第46章(第3/4页)

孟茴道:“这就奇了怪了,这个月也没听说哪家贵女待嫁,能从辅国公府手里抢人的,也不是一般的官宦世家了。”

阿朝笑了笑,没往心里去。

李棠月与孟茴家尚不知情,可等到姜燕羽与苏宛如相继踏入西次间,都忍不住往阿朝的位置多瞧了几眼。

这位谢小姐还是那副安安静静的模样,垂头研究手里的针线,看不出半点异常。

这般平静,要么就是京中的风声还未传到她耳中,要么就是,她早对自己的身份心知肚明,与谢阁老说好了对外就以兄妹相称,至于外头是否传开,对她来说也无甚影响。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也没当众承认过是嫡亲的兄妹,只是大家都那么以为罢了。

再怎么说,这也是谢府的姑娘。

谢阁老并没有因为非嫡亲的关系就将人安置在外面的庄子上,找几个丫鬟婆子伺候她的起居,或者给足银子,交给济宁那户人家继续抚养。其实对于恩人之后,如此安排也称得上妥善了。

可他偏偏安置她进了谢府,锦衣玉食,前簇后拥,吃穿用度一应是高门贵女的标准,甚至让她顶着首辅之妹的名头进宫读书,还与公主太子成了至交好友……这样的待遇,任谁也不敢轻视,更不敢得罪到她头上。

知晓内情的几人在斋舍悄悄分享了这个消息,但一入西次间,全都心照不宣地闭了嘴。

眼下情况不明,谁也不敢胡乱调侃,更不敢说风凉话,否则来日谢阁老怪罪起来,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邻近浴佛节,太后近日都会前往咸若馆念经礼佛。

没曾想今日成安伯夫人竟然哭着求到了咸若馆来,说成安伯被人告发私吞赋税、收受贿赂,连着倒卖官仓粮食的陈年旧事也被抖落出来,皇帝龙颜大怒,已经将人革职查办了。

成安伯是太后内侄,在朝中任户部尚书,也是太后母族如今在朝中少有握有实权的重臣。

太后叹了口气,冷冷道:“哀家只知他素日铺张奢靡,没曾想私底下这么多肮脏,偌大的户部,边边角角的油水加起来也够你们一辈子享用不尽了,果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竟敢打上赋税和官仓的主意了!岂当国库是你家开的?”

成安伯夫人也自知没脸,可眼下除了太后还能求谁,“听说是谢首辅亲自呈上的票拟,这是要将我夫往死里逼啊,还请太后娘娘做主啊!”

居然又是谢昶!

太后横眉瞪目,一掌拍在桌案上,心口一时起伏难平。

当初殷重玉也是因为他从严处置,流放北疆途中丢了性命,如今成安伯落入他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成安伯夫人跪在地上涕泣涟涟:“如今也只有您能在陛下面前说上话了,他到底是您的亲侄,您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

太后被她哭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道:“好了,皇帝那边哀家自会去说,只是皇恩浩荡也挡不住他罪恶滔天,你也好自为之吧。”

成安伯夫人哭哭啼啼谢了恩,退了下去。

太后坐在榻上长长吁口气,成安伯有个女儿,原想着扶持一把,将她许配给自己的嫡孙,可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成安伯不掉脑袋都是皇帝仁慈了。

人一走,太后也没了礼佛的心情,正欲回宫思量对策,却见含清斋的十几个姑娘搬了画架,整整齐齐坐在临溪亭下作画,那个着天青绿垂柳暗花长裙的丫头,可不就是谢昶的妹妹!

众人见太后迎面走来,赶忙放下手中的笔墨,起身行礼。

太后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盯了一眼阿朝,又侧头询问身边的教谕:“今日这含清斋可真是热闹,不知课题为何呀?”

授课的是翰林图画院的一名画师,闻言拱手道:“回太后,是‘暮春’,时下春色将阑,落花琼玉也是人间妙景,下官便想着,让各位姑娘在殿外取景作画,不想惊扰了太后礼佛,还请太后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