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第2/3页)

意义当然是有的,比如可以防野兽,还可以防流寇,城墙虽然不高,但城外的流寇战斗力比她新招的后军只低不高,连柄环首刀都不一定有,木棍都不能管够,拿什么攻城呢?

但现在这座城池的敌人不是蟊贼,而是牵招,以及牵招所率领的冀州军,就连陆悬鱼也没办法理解他们到底在攻城这事上下了多少功夫,反正现在柘城的守军是看到了。

城墙上有弓手,城墙下有弩手;

弓手站在女墙后齐射,弩手就在盾兵掩护下,坐地上齐射;

弓手能开一石弓就算好样的,弩手前几排石打底,后面渐有五石的,最后一排的壮汉各个能开八石弩。

那一排弩·箭射过来,岂止是穿云裂石,简直是石破天惊!

城墙上的弓箭手死的还不算多,城里立刻一片人被扎成了刺猬。

那其中什么人都有,有士兵,有民夫,有小吏,有武将,有每天算计着怎么能剩下几个肉钱,再多赚几个肉饼钱的小贩,还有他家那个勤快又精明的妇人。

他们被征用了,派的活计尚可,只是尽力烙些饼送到城墙下,好不好吃不重要,饼子要热,拿席子盖上就行。

他怀里揣着两根竹筹,那是一个小功曹给他写的,他说等打完仗,带着这个竹筹去营前排队,就能换钱!

——主公有令,不会白拿他们的饼子呢!

他心里热烘烘的,催促妇人烙了满满两锅的饼子,装满他借来的小推车,兴奋地向着城门而去。

他甚至一辈子都不曾听过弩矢破开空气发出的尖啸。

因此那雨一样密,风一样冷,流星一样急的矢尖穿过他的身体时,他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冀州军就是用这种雷霆般的攻势砸开了柘城的大门,并且毫不意外地看到城门后遍地的箭矢,遍地的尸体。

他们会毫无怜悯地踩过那些尸体,他们的将军会带领他们攻下这座城!

不错,牵招将军甚至身先士卒地冲了进去!

天还没亮,但已经快了。

柴堆已将烧尽,火把也在寒风中悄悄黯淡下来,一部分冀州士兵也逐渐冷静下来,恐惧重新浮上了心头。

军官已经喊哑了嗓子,令旗自然也无法在这样的黑夜里得见,他们只能在黑夜摸索,靠着残存的火光来分辨方向。

一个不留神,在悄无声息的黑暗中就会突然射过来一箭。

那人必定诧异极了,死都不能瞑目。

……这样的黑夜,怎么会有人放冷箭呢?

战场上有四处乱跑的士兵,自然也有军纪严明,能够跟着自己校尉的命令奋勇向前,一路厮杀的。

陆悬鱼守在中军里,一直在努力维持她的主力不要跑散,她这一夜的努力几乎可以说没白费,士兵大多仍然在自己的位置上。

但这种努力是有限的。

那些士兵是日出时就已经站在那里的,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厮杀,他们现在仍然在那里,但战斗力还有多少呢?

他们还能拉得开弓,挥得动剑,举得起盾吗?

他们的脸色从亢奋的红转为憔悴的白,渐渐被寒风吹出了灰败的浅紫。

就算他们还有余力,他们的箭已经用尽了,弓弦也拉断了,刀刃上砍出许多缺口,铠甲上扎着许多根箭矢。

他们一口口地喘着粗气,用矛和盾支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是不是又,又来新的了?”有人这样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冀州狗是杀不完的,”同袍吐了一口血沫,“你看那火把!”

“我哪里看得清!”

“那就看大纛!”

那里有一片明亮的火光,那样的火光,一定会吸引到无数箭矢,因此四面竖起了长牌,中间立起一面大纛,在火光的映照下,像是烧起来了一般。

那疲惫的士兵转过头看了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