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第4/4页)

景良途的掌心捏满了汗。

都做到这一步了,任何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景良途不认为邬倾会容忍他作威作福到这种地步。

但谁知道,邬倾的脸上甚至没有一点恼怒的神色,当然也没有逆来顺受的软弱,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慢慢地等待着景良途消气。

看到景良途干燥到蜕皮的嘴唇,邬倾就像全然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一般,又重新给景良途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唇边:“我知道你渴了,不要折磨自己,先喝完这杯水,往后你想砸多少杯子都可以。”

看见此情此景,景良途已经麻木了,他感觉自己现在看到什么画面都不奇怪了。

他感觉自己骂也骂累了,发疯也发够了,最终还是表情漠然地捧起杯子,嘴唇碰着杯沿,探了探水温,小口小口的喝着杯中的水。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睫轻垂,同刚才的暴怒截然不同,现在的他给人感觉很柔和,就好像他的怒火是无土之花,无米之炊,来得快,去的也快。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一个在邬倾的心里积压了很久的想法竟如雨后春笋般开始冒头。

如果...

他心思颤然地深想下去。

如果夏塔对他们所说的过去全是虚构的话,那么只存在于他口中的亡妻,是否也并非真实?

在景良途喝完了杯中的睡,像委婉地问问能不能续杯时,邬倾突然攥住了他的手。

景良途吓得手腕微抖,差一点又祭了一个杯子。

看着邬倾的眼中藏着某种近乎克制的情绪,景良途直觉接下来他们的话题会拐到一个极不正常的地方去。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一般,邬倾尾音颤抖地问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柏玲娜的存在吗?”

景良途:“......”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从来没活过,甚至于编造她的那个人也时不时地将她淹没在记忆的尘埃中,但是这个可怜的姑娘时不时的还是要被揪出来编个尸。

你说说,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如果邬倾知道,这个柏玲娜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从始至终都是在下把你们当猴耍,并进行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的灵魂发问的话,他应该会暴怒至极,恨不得将他就地掐死,以消解那被当大冤种一样耍得团团转的狼狈与不快吧。

这个计划简直精妙绝伦!简直好到丧失人性!简直就是在作死的道路上疯狂蹦迪!

他喜欢!

迎着邬倾的目光,景良途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欠揍的表情,一字一句道:“她啊,我编的,她从来没有存在过,不过是我拙劣的谎言。那天来找我哭丧的女孩是我随便找的群演,这个答案您满意吗?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