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页)
他的原跳雪队友,法国那长发妹子无奈地拍拍他的后脑壳,“你严肃点啊!”
尼诺有些犹豫地“哦”了一声,“……其实我想过,残疾人体育运动中心找过我,问我愿不愿意选择别的项目,像是残疾人铁饼、轮椅冰壶那些。”
这句话他说的挺犹豫,似乎没有深入考虑。随后说的下面一个选择,更有条理些:
“也有其他不错的机会,是FIS的比赛现场摄影师,我家里有人做这个,我在认真考虑。”
法国有非常成熟的学徒工作制,尼诺可以在年龄到了之后,通过特殊考试进入职业大学,半工半读,作为学徒拿到一笔高薪,尼诺家境算是中等,这样一来,他以后工作也妥了。
算是同龄但其实还比他大的跳雪运动员们围着他,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坂本浩二有些艰难地提出:“还是应该,看你的爱好?你摄影不是也不错吗?”坂本浩二也爱玩玩单反,知道尼诺起码有摄影这方面的喜好。
凌放看着尼诺的眼睛,认真提问:“尼诺,你想过吗,你到底想拍摄其他运动员比赛,还是想自己站在赛场上呢?”
瑞典的“大堂哥”性格比较直接,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如果是我的话,我觉得做男人还是要逼自己一把!”克里斯多夫从背后捅了捅他,他才意识到这话不对,
“……我没别的意思……对不起……”
尼诺沉默了,没立刻给出答案。这是很慎重的选择,前者还能接触跳雪运动,后者意味着换项目,而且……
凌放前世见到的尼诺阳光积极,看起来也很开心,但他没有跟凌放展示过自己的残缺。
如果参加残疾人比赛,则意味着要毫无顾忌地显露身体的缺陷,努力和健全的运动员一样,付出全部去拼搏。
作为职业体育人,凌放对这样的运动员充满敬意,但无论他还是尼诺本人,都清楚外界很大一部分人对残疾人体育运动的心态。
大概可以概括成:
“我也知道要尊重、要给鼓励,但看着怪不落忍的……都不健全了还豁出命去拼奖牌,看着有点难受……扫一眼看到肢体那里的时候,我下意识就会转台,莫名不太想看……人都这样了、还要比赛啊……”
这或许算是某种人性。总觉得体育运动,是盛事和欢聚。这样的观众里,很多是很心善也很共情的人。他们只是下意识地,不想在赛场上看到那些无法弥补的缺憾。
更高、更快、更强的无上荣光,似乎只能分出残留的、很小的一部分给残疾人运动员。这种认知,有时比复健和锻炼流汗、流泪甚至流血的辛苦,都更让人想退缩。
这毕竟是尼诺要做的人生选择,凌放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会和其他几位运动员一样,说说个人的意见,但他现在,反而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尼诺选择摄像师的话,以后会干得很愉快,工作状态如鱼得水。可尼诺心底的向往或许不止于此。
他不太想仗着先知优势,干涉这一世的尼诺的选择。
人,总要面对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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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底。
尼诺继续复健的这几个月间,还会用下载到的国际版wechat,跟凌放聊天。
“有一块辅助材料取出去,二次手术后,现在又在准备卸纱布和换药了,每次换完药都发痒,真的很难忍[委屈emoji]”
“痒的话,就是它在努力好。你就想着这是好事。晚上睡前也注意防护,要有意识忍着,注意迷糊的时候也不要碰伤口。”凌放很认真地敲手机回复尼诺。
“好难哦[瘪嘴哭哭]”
“要继续加油,你一定可以做到。”凌放前世也受过伤,但起码,他最后肢体还健全,如今想来,也是万幸。
出于某种程度的共情,凌放这几个月,会给发信息过来的尼诺回应一些鼓励和关照的话,甚至还回忆自己前世受伤坐轮椅、尝试重新站立行走的一些复健小窍门,并且认真叮嘱尼诺,一定要听医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