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奶盐(第2/5页)

苏稚杳还是摇头。

不是要回京市。

她想去港区,想去看看邱姨。

第四天,苏稚杳出院,她的身体机制基本都调节过来,崴的那只脚也已恢复到能自己缓慢行走。

那天,在等待去往港区的航班时,苏稚杳收到徐界的消息,说是贺司屿意识已经清醒,腹部那一枪没有伤及要害,慢慢调理,就能完全康复。

苏稚杳终于放下心。

她又何尝不想去美国照顾他,但他是贺司屿,他肩上背负着整个贺氏,就如同徐界说的,要绝对保密,他重伤的消息一旦透露出去,招来的麻烦就不止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不打扰,不添乱。

苏稚杳回复徐界说,请务必照顾好他,让他好好养伤,她这里一切都没问题。

十个多小时的航班后,当晚九点,飞机在港区落地。

苏稚杳哪都没去,径直前往周家别墅。

洋房的院子里路灯昏黄,望见这片青绿的草坪,整洁的户外茶区,还有玻璃花房里鲜活的植物……初来时,这里浸润在耀眼的阳光下,现在,它沉寂在深浓的夜色里。

景还是那时的景,却已是物是人非。

苏稚杳突然不敢进去。

她来前就已听说,邱姨那日得知周宗彦的死讯,承受不住昏倒,昨日才从医院住回家里。

苏稚杳在院子的铁门外站了很久,始终鼓不起勇气,指尖用力掐着手心,正想着,邱姨可能睡了,还是明日再来。

下一刻,听见一道低低柔柔的声音。

“杳杳?”

苏稚杳呼吸一乱,蓦然抬头,留意到那道在昏暗中缓缓走近的影子。

隔着欧式大门,邱意浓的脸出现眼前。

苏稚杳气息微促,好半晌,才寻回自己的声音:“邱、邱姨……”

吱呀一声,邱意浓打开铁门,挽住她胳膊带她往里走:“怎么在外面站着,快进来。”

苏稚杳眼眶忽地一热。

走到光里,才发现邱姨清减了很多,那双眼睛很疲,瞳孔是灰寂的,河水枯涸般,没有了以往的清澈,想是这些天,心有郁结,终日以泪洗面所致。

可她却依旧那么温柔,从不怨天尤人。

“邱姨……”她微微哽声,鼻腔忽然透不上气,喉咙里的声音堵住。

邱意浓握着她手,在手心捏了捏,或许是想笑,唇角牵动了下,实在笑不出来,于是柔声道:“不用说,我都明白。”

过良久,她终归还是轻轻弯了下唇:“还好,你和阿霁没事。”

苏稚杳眼睛更热了。

今夜晴,天气温凉时宜,邱意浓带着苏稚杳在户外的茶区坐下。

一盏落地庭院灯洒下一圈暖橙光,暗暗地照亮茶区,光亮晕染开,向四周融入黑夜里,院子里静悄悄的,蝉鸣声都轻柔了很多。

两人并肩,在长凳静静坐着。

心情都是低沉的,面色同样憔悴。

苏稚杳看着邱意浓,想起初见时,她一身旗袍温婉,笑容含着酒窝,到处都是她热爱生活的气息。

眼下,她侧脸消瘦,那样寡欢。

苏稚杳心脏一抽一抽地疼,想要道歉,想要安抚,想要抱她:“邱姨,我……”

“宗彦的爸爸,曾经也是一名警察。”

邱意浓突然轻声开口,望着一院静淡的夜景,眸光没有焦点,飘远到久远的回忆,略微出神:“每次出任务前,他都会写下遗书,后来执行任务与毒贩交火,在爆炸中牺牲了,没有回来。”

苏稚杳嗓子里像是咽着玻璃碎。

邱意浓敛下眼睫:“从宗彦决定承袭他爸爸警号的那天起,我就明白,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他是可以活下来的……”

苏稚杳颤音很哑,垂下头,陷入一种不懂为何是自己活着的困惑里。

邱意浓回过眸,看到她眼中的内疚和迷茫,抬起手,掌心落到她发上,轻轻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