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奶盐(第3/6页)

怯生生的。

断过的绳子怎么系都有结,那两回他话说得都太狠,在彼此间留下隔阂,无怪她心里有疙瘩。

贺司屿看着她,忽然问:“怕我?”

“……怕你不高兴。”苏稚杳轻声回答,口是心非的假话都不敢再在他面前说。

她对他小心翼翼,贺司屿抿着薄唇,鼻息叹出一声气,那一刻他残留的最后一点情绪都没有了,因她那双看上去有些委屈的眼睛。

只是想,他怎么把一个开朗的女孩子弄成这副样子。

贺司屿神情沉静自如,低沉的嗓音下压着几分不明朗的深味:“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不会不高兴。”

这话很难不发人深思,苏稚杳还在揣摩他意思,他已经扭过头去,曲臂示意。

苏稚杳愣了一愣。

她现在懵懵的,把握不到他们之间的情况,但他愿意理她了,那她听话就好。

苏稚杳轻轻把手放到他臂弯,顺从地挽上去。

这姿势,她身前柔软微微贴压着他上臂。

他的臂膀结实而有力,属于他西服面料上乌木的淡香,一瞬侵略了她的气息,苏稚杳悬浮半空两个月的心奇迹般地落回了实地。

踏实的感觉。

假如他没有听到程觉的录音,那晚在拉斯维加斯,她也会这样挽着他出席晚宴吧。

可惜现实没有时光机,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苏稚杳正想得出神,人已经被他带着进了包厢。

雅间名为云水涧,新中式风格,大面的水墨画背景墙,云霞墨色湮染,侧壁垂挂着几副不知出自哪位大家的云山画卷,一盏明亮的国风吊灯下,是仿明清实木雕花桌椅。

贺司屿一出现,圆桌前的十几号人顿时齐齐站起,一声声“贺先生”喊得起此彼伏,点头哈腰向他问好。

苏稚杳还没来得及看清在座都有谁,贺司屿已为她拉开那张黄花梨玫瑰椅。

反应短瞬,苏稚杳顺着他意坐下,仿佛是有着无需言说的默契,在她坐时,他把椅子适度推近,一步到位,让她坐着舒服。

苏稚杳抬头,几张熟悉的面孔意外落入视野。

是在那个雨夜寻她麻烦的几个女孩子,都跟在父亲身边。

她眼底刚露出一丝惊诧,男人的呼吸似有若无热到她后颈肌肤。

心浅浅地激越了下,因这久违的如维港那夜逢场作戏的亲密。

不用回头,苏稚杳能想象到,他在身后双手正搭着她椅背,身子下俯,唇近到她耳旁。

“椰乳?”他声音轻沉,问她想喝什么。

苏稚杳情绪被他温水般熨帖的语气牵动着,恍觉两月以来的破裂只是一场不存在的梦,他们还是纠缠不清的模样。

如果是梦,那就不要醒了。

苏稚杳慢慢偏过一点脸,他的鼻唇就在眼前一寸,她轻轻敛息,软得格外依顺:“好。”

贺司屿似乎是笑了,摸了下她的头,动作近乎自然。

他走到旁边坐下,一室人还惊怔着。

苏稚杳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她在外界眼中,是和贺司屿有过一段情、因他婚事在即而断了的旧爱,前几日的新闻刚闹得沸沸扬扬,眼下他们就旁若无人如此亲近,难不惹人讶异。

当然除了讶异,那几个女孩子见状,心里更多的是丛生的恐慌。

她们当时敢这么在苏稚杳面前挑事,就是以为她没了贺司屿这座强大的靠山,加上离了程觉,苏氏又因苏柏私生女丑闻股市跌宕,便借此时机将过去处处被苏稚杳压一头的怨气撒了出来。

谁都想不到还会有今天这一幕。

气氛忽而有着刑场上的凝重和肃杀。

尤其贺司屿坐在那儿,搭着腿,双手交叉在腹,人往后完全靠上椅背,神态慵懒得,带出一种审问犯人的压迫感。

在座都是徐界一通邀请来的,并被要求务必携令媛出席,哪怕隐隐觉察到是鸿门宴,但贺司屿的面子,没人敢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