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奶盐(第3/5页)

“去洗澡,别错过明早的航班。”

苏稚杳脑袋被他不温柔的力度压得低下去,一声恼嗔,挣扎着抬手推他,完全抗衡不过男人的力气。

但他揉了几下就自己放开了,捉住她胳膊把她从门口拉开,自己开门出去。

苏稚杳懵在原地,一头蓬乱。

她还有好多问题想问。

脑子里茫茫一片,苏稚杳想也不想,在他放开门把要迈出门去的刹那,一下拉住了他的手。

贺司屿顿足,回过头来看她。

苏稚杳声音偏轻,目光含着点未褪的温存,瞧着他:“我还没有问完。”

相视几秒,贺司屿慢慢转回身。

“问。”他说。

苏稚杳捏在他腕骨的手没有放开,低嗯着声思索,点了点他腕部:“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这双弹钢琴的手很柔软,指尖带着微微凉意,轻轻点在他皮肤上,在那一个毫厘间,有奇妙的感应沁透进他的神经。

静默许久,贺司屿才低低出声:“拉丁文。”

心底某一块禁忌猝不及防被牵动,他眼底情绪越发深沉,压在黑睫下,晦暗不明:“看过《圣经》么?”

苏稚杳摇摇头。

贺司屿敛了下眸:“Tartarus在《圣经》的英译本里,是hell.”

他语气平静没有起伏,但苏稚杳缓慢地眨着眼睛,心口随呼吸的加重慢慢起伏着。

地狱。

谁会在手腕刺地狱……

“为什么要刺这个?”她怔怔地问。

贺司屿注视她一眼,不太在意地似答非答:“受过一点伤。”

是为了盖住伤疤?

可她想要听的,是为什么要刺这个词。

苏稚杳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多疑,可她就是有种强烈的感受,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看不透,也未曾看透过。

“那晚,是谁要害你?”苏稚杳目光柔柔地望着他,声音很轻,她知道自己不该问,也许会犯他忌讳,但她压制不住内心的探知欲。

贺司屿没有立刻回答她。

他面上情绪很淡,嗓音低着:“贺朝。”

苏稚杳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名字,忽然想起他的亲叔叔,似乎就叫贺朝。

贺老爷子膝下有三子,大儿子贺荣,二儿子贺晋,小儿子贺朝。贺晋和贺朝是一对孪生兄弟,贺晋是贺司屿的生父,如今被他亲手送进监狱里,而贺朝,二十多年前在一场火灾中尸骨不存。

苏稚杳有那么几秒停止了思考。

倏地仰起脸,睁大眼睛,表情僵着,惊怖到说不出话。

面前的男人倒只是勾了下唇,他眼里没有温度,没有笑意。

走廊壁灯的橘光和房间里的暗色,在半开的门之间交融着,他立在光影交界处,显得人阴沉沉。

他告诉了她一个秘密。

可惜这个秘密是摩斯密码,她不懂规则,破解不成文字。

当晚临睡前,苏稚杳靠在床头,卧室里黑魆魆,只有手机屏幕映射出冷光,照亮她脸。

搜寻很久,苏稚杳终于用手机搜索出了《圣经》里关于tartarus的那句话。

她看不懂拉丁文,转成了英译版。

【For if God spared not the angels that sinned, but cast them down to hell, and delivered them into chains of darkness, to be reserved unto judgment.】

天使犯罪,神亦不容。

弃于地狱,等候审判。

苏稚杳指尖摁在下嘴唇,在心里默默翻译了下意思,不由地蹙起眉头。

想起那个雷雨夜,他病情发作时,随时要窒息濒死的样子,苏稚杳心脏仍有余悸地颤了下。

女孩子的第六感,她觉得,他的病因与那个诡异的刺青,其中一定存在必然的联系。

贺司屿不会亲口告诉她,他就不是个会逢人叫苦的人,他甚至应该从不曾与人诉苦,事情好的坏的,全都压在心里自己品。

可心就这么大,装不下所有事,积压久了,只进不出,心是会麻木的,麻木了,就会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