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奶盐(第3/6页)

“还在琴房?”他语气跟着温沉下去。

她失语几秒,又支支吾吾了会儿,细若蚊吟地回答:“不在琴房……”

半月不见而已,这姑娘跟他说话就这么小心翼翼了,贺司屿一声微不可闻的鼻息:“怎么不在家?”

他问着,走进主卧,手机举在耳旁,两指勾住领结扯松,拽下领带随意丢到床尾凳。

衬衫纽扣解到第四颗时,电话里才又再次响起她的呢喃细语声。

“我在……奥地利。”

贺司屿捻动纽扣的手指顿住,眉心蹙了蹙,下意识动了个念头,她去奥地利,是为了躲他。

仿佛是有心灵感应,他动完念头的下一秒,苏稚杳就主动和他说:“过几天是初赛,我提前过去准备……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妹妹暂时让小茸照顾了。”

知道她的“提前”里还是有躲的成分,但她愿意解释,贺司屿的眉眼便就微微松了开。

指尖捻动,继续慢慢解着衬衫。

“你没和我说过。”他声音低沉下几度,不是提问,而是陈述事实。

苏稚杳正在维也纳国际机场,等待Saria安排的车子接她过去。

接到贺司屿电话的时候,她在独立贵宾休息室,刚下机。

苏稚杳坐在欧式宫廷风的沙发里,一只手弯腰托着腮,一只手握着手机在耳边。

垂敛的长睫一眨一眨,她迷茫地回味着他的话,半个多月的音信渺无仿佛并不存在,他们之间,就是要互相告知行程的关系。

还没消化完他这句话,便又听见他问:“住哪里?”

其实在他打这通电话的前一秒,苏稚杳都还认为,他们就要一直这样不了了之,她那晚的敷衍,以及之后的逃避,或许在贺司屿眼里,是她另一种方式的回答。

而他多日未回京市,只当不曾发生过。

这些天,苏稚杳有时会想,她如愿拿到解约书,没有再接近他的必要,贺司屿也没有要她给出任何回报,更没有为难她,就这么顺着情况渐渐疏远了,没什么不好。

可是达到目的,看着手里的解约书,她却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开心。

不是做了件坏事的原因,而是觉得内心深处有一块地方塌陷下去了,感到空落和沮丧。

直到他一通电话过来,熟悉的口吻三言两语,心里的空洞好像又被一点点重新填满回来。

苏稚杳低头盯着自己的靴子,语调轻着,乖顺回答他:“Saria前辈的别墅。”

他沉默顷刻,说:“知道了。”

这通电话刚结束,来接她的司机就到了。

萨尔兹堡国际钢琴比赛的初赛,地点在维也纳音乐协会大厅,她住在Saria的别墅,既方便,又能趁着借住,期间同Saria再学几天钢琴技巧。

维也纳正值傍晚时分,天刚暗下,车子停在尖拱形别墅前,Saria出门迎接,亲热地贴了贴苏稚杳的脸颊。

苏稚杳拥抱住她:“感谢您。”

Saria笑着:“我很开心你能过来。”

苏稚杳拉着行李箱,跟着Saria往屋里走,奥地利的建筑很有特色,古罗马和现代交融的风格,有很浓郁的民族味道。

到二楼的房间放下行李后,Saria又带着她去到书房。

书房内有乾坤,宛如小型收藏馆,红柚木书墙里各式各样的典藏版钢琴曲谱,挨着一幅幅贵重的名画,近三角钢琴的那面墙上,高低不一地挂满相框,照片里,是一个姑娘从孩童到老年,在各种舞台上抱着鲜花和奖杯的留影。

苏稚杳仰着头颈,一张张看过去,憧憬的眼神泛滥着感慨。

这是她梦想活成的样子。

见她神往得久久移不开眼,Saria忍不住笑了,压出满脸皱纹:“这架钢琴陪伴我三十年多了,有定期调音,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在这里练琴。”

苏稚杳眼睛泛起亮光,激动地跳过去,一把抱住她脖子:“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