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何必执着(第2/5页)
“于我而言,你如何想的并不重要。”燕熙一点都不想听所谓的解释,他叹气道,“重要的是,你的种种所言所为让我觉得难受了。我早已离开原地,凌寒,你也莫要困守不前了。”
都是体面人,说成这样,意思都到了。再往直白了说,便要难听了。
梅筠听出了燕熙决绝的意思,也明白燕熙在努力克制着维护起码的体面。
梅筠在定在原地,眸光垂下,他发觉没了那层关系,自己的目光若是落在燕熙身上,都是对燕熙的亵渎。
他克制地收了声,没有再进一步。
燕熙最后说:“你不是顽固不化之人,咱们年少相识,就此说清了,彼此留些见面的余地吧。”
梅筠脸色难看地变幻着,他站得笔直,脊梁挺拔。
燕熙仿佛给他画了一个框,只愿意与框里的他稍有交流,梅筠何其通透,知道自己若变成燕熙不想看的样子,只会徒惹厌烦。
于是梅筠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就那么看着燕熙推着宋北溟离去,站在空旷的大殿中许久。
角落里的裴青时目睹了全场,悄声从后殿退了出去。
他苦笑几声,有梅筠的前车之鉴,他已然知道自己以后要如何与唯一的师弟相处了。
-
燕熙总算耳根清净地出了奉天殿。
全程宋北溟也没吱声。
“梦泽。”下了台阶,燕熙问,“你在想什么?”
宋北溟兴致不太高地说:“我在想,你们读书人就是厉害,分手也分得文绉绉的。”
宋北溟从燕熙对梅筠的冷心冷情中,品出些兔死狐悲的怅然来。
燕熙少时极其痴迷梅筠之事,相当轰列,人尽皆知,宋北溟自然也知道。
可那样青梅竹马又痴缠爱慕的恋人,燕熙说丢就丢。
宋北溟转而想到昨夜里一遍遍念着要回家的微雨,在情潮最高处也没喊过他的名字。
燕熙何其敏锐,听出了宋北溟的言外之意。
昨夜里燕熙并非全无意识,他听到宋北溟一直在唤他。他在血腥的恶梦里,被宋北溟温柔地拉出来,他要依偎在宋北溟的怀里才不至于被“荣”烧得过热,他们一整夜相拥而眠,像最亲密的爱人那样肌肤相亲。
相处至此,若要片叶不沾身地离开,变得不那么容易。
燕熙想要心如顽石,可到底良心不安,斟酌了半晌,才轻声道:“梦泽,我并非良偶,你若存了长久的意思,只怕我无法奉陪到底。”
“说那些做什么?”宋北溟听得一愣,他沉默了须臾,啧了声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半斤八两,各取所需罢了。”
这话搁以前,燕熙就要信了。
可昨夜宋北溟喂他喝血,在攀至高处时也细致体贴地照顾着他。那样已然不是单纯的各取所需了。
燕熙张口,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宋北溟没叫他为难,兀自说:“微雨,你方才哄我,是真哄还是假哄?”
燕熙原本想老实说是假哄。
倘若不是为着做戏给梅筠看,他今日甚至都不会等宋北溟。
他与宋北溟的每一次,其实都是存了最后一次的心思。
绑着两人关系的那根线,看似扯在他手中,实则他从未握紧过自己这端的线头。
否则,他就不必在那些想要去找宋北溟的夜里,独自忍耐着“荣”的折磨。只要睡到宋北溟的怀中,他就可以没有燥热,没有煎熬,整夜都不会有梦,也会暂时地忘记回家。
明明只要他勾勾手指,宋北溟就会来抱他,可燕熙还是极力地忍耐了许多个夜晚。
人总归是贪婪的,食髓知味之后的忍耐变得比从未有过还要痛苦。
宋北溟不来找他,他就不去找宋北溟。
他以为,少去招惹些宋北溟就可以少一些愧疚感。可是,当他今晨看到负气不理他的宋北溟时,他发觉事情的反面,仍然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