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第2/4页)

将在外,能控制将领的一最为好用的方法便是操控军需运输。

所以在通常情况下,负责军需粮草运输的官员最好与将官毫无往来,既无私怨,也不曾受将官恩遇,只忠于皇帝一人。

萧岭于军事上所知不多。

他自认为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既用人,就绝不会在自己一窍不通的领域指手画脚。

这个人选本该是皇帝或兵部定,萧岭点点头,“准。”

毫不犹豫。

从这种态度上看,哪有人会相信,萧岭对谢之容不是绝对信任?

萧岭之公私分明,令谢之容心绪复杂至极,哭笑不得,无可奈何。

“之后细情,臣会拟出奏折呈上。”

萧岭点头。

片刻之后谢之容又道:“臣不日就将回驻地。”

“可……”萧岭一愣,睁开眼睛,对上谢之容沉静的眼眸心中酸软一片,“你要回去?”

“军中事务繁多,”谢之容回答:“臣在宫中呆得太久了。”

是在以退为进,也是实话实说。

萧岭想了想,目光在谢之容玉琢一般的容颜上环顾了一圈,而后点点头,“也好。”

这个举动把谢之容气笑了。

人逼近,鼻尖几乎要碰上鼻尖,“陛下,这种时候了,您就真的同臣无话可说?”

萧岭沉默一息,无奈回答,“之容,这时候无论我同你说什么,都仿佛是为了稳住你利用你一般。”

哪怕这时候他同谢之容说,朕喜欢你,朕当真喜欢你,都会因为谢之容出征在即而显得掺杂了几分利益往来在。

谢之容闻言似叹非叹,似笑非笑,“臣为了陛下能同说几句亲近的话,倒情愿陛下在利用臣。”

那样至少,萧岭待他会比现在亲密得多。

谢之容的神情落寞至极。

似乎有什么在萧岭心尖用力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之容出京那日朕会送你。”

谢之容垂眼,看起来更可怜动人。

总不能谢之容一可怜示弱他就心软。萧岭想。

朕毕竟是个皇帝。

“朕等你回来。”萧岭应允。

“还有呢?”谢之容却学不会适可而止,萧岭越退,他越要进。

在一个吻落在他唇瓣上之前,萧岭回答了他。

皇帝说:“朕心慕之容许久。”

谢之容眼眸霍地睁大了,在这双眼睛的倒影中,萧岭清晰地看见了自己。

双唇相贴。

不知过了多久,待两人喘着气分开时,萧岭忽地想起了刚才萧琨玉的奏折还未看,况且——纵欲更不是好事,萧岭蹭了下唇角,捞过刚才被谢之容扔出去的奏折,一面看一面问:“你什么时候出宫?”

谢之容不防他如此表现,沉默一息,回答:“臣信您方才说的,都是为了稳住臣的话了。”

萧岭叹了口气,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之容,你我哪是那有时间整日风花雪月的富贵闲人啊。”拿奏折敲了敲谢之容的下巴,“若现在无事,且去,拟个折子来给朕看,有何不确定之处,你我现下还能面对面商量。”

谢之容:“……是。”

心情既愉悦又郁闷地下床,颇有些不情愿地去拟奏折文书了。

莫大的惊喜之后是慢慢回笼的理智。

问题并没有解决,只是暂时地,被掩盖了。

谢之容垂眼。

他与萧岭,心照不宣。

翌日早,谢之容回驻地。

此日正是新的一年第一次上朝,两人只短暂地见了一面。

在萧岭梳洗时,谢之容自然地接过了许玑手中的梳子,为萧岭束发戴冠。

……

半月后,兆安。

杨廷机面无表情地捏着崔平之命人送来的皇帝诏书,蜿蜒着一道狰狞伤痕的手背上青筋道道隆起。

一封诏书,足以原本既受崔平之重视又有名正言顺的世子之位的崔安如坠冰窟。

一息之间,从云端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