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第3/5页)
众臣皆明了,和靖侯说公主病了,陛下派了太医过去,那公主就必须病了。
否则,便是欺君。
冷汗已从额头上渗了下来,和靖侯咬了咬牙,道:“陛下,臣等自知失教,不堪领受陛下恩德。”
萧岭闻言一笑,眼中却殊无笑意。
“和靖侯,”萧岭语气森然,“你家子弟之过不在于少教,而在于违背军纪。”
此言一出,和靖侯面上最后一点血色都褪去了。
他没想到当年武帝于他们家之事尚能轻轻放下,萧岭却不愿意给萧静婉半点颜面。
皇帝的意思,已然清楚。
对于像和靖侯这等人而言,皇帝的行止简直不可理喻。
不过一点小事,为着这点小事,值得与这些亲眷世族撕破脸?
于皇帝而言,这样做有何好处?
亲自做这事的谢之容更是小题大做,历来中州军守将难不成都无法向皇帝交代,非要大动干戈才能保全官爵荣华?分明是他欲讨好皇帝,以示自己能力卓绝,才大兴刑惩!
殿中气氛一时冷凝,众臣听皇帝语气转冷,不敢再多言。
然而下一刻,这种紧张的氛围又瞬间被萧岭打破。
他唇角露出一个似是笑的弧度,“法有明文,情无可恕的道理,朕想,无论是和靖侯,还是其他子嗣在中州军中者,皆能明白,尔等乃是国之良臣,公忠体国,识得大体,想来,断不会因私情而贻公事,可是?”
这种时候,谁能说不是?
皇帝明明白白地说了良臣忠臣体国,不因私废公,那不体恤的是什么?
不言而喻。
正殿先是雅雀无言,而后才有人下拜,道:“臣等不敢辜负陛下信赖。”
有一人在前,而后众臣齐拜。
早朝过后,萧岭先命户部尚书耿怀安到御书房,令其查武帝至驾崩前两年,至萧岭登基以来,各部亏空缺漏,要户部做个总账出来。
耿怀安心跳如擂鼓,听完皇帝所言,揣摩着皇帝今早的心情,小心提议道:“陛下,都是积年陈帐,查起来,劳动精力是小,只怕五年过去了,便是账目做好,寻到了官员头上,陈欠亦难以追讨。”
每年年底,都由朝中各部门算出自己一整年所支银钱,与年初时所定的数额可有出入,若多,则要拿出明账来说明多支的钱花在了哪。
地方则是查上交给京中的税银,再由中央分配到地方。
这还只是最最基础的两项,做起来已是繁重无比,况且除了这些,还有宗室的账目,以及不能存在于明面上,只能在私下流动的账目。
武帝晚年,朝中混乱,各种势力暗潮涌动,武帝已经没有心力去管钱款这样于他当时而言最不值得一提的事,而萧岭登基后局面更为不堪,卖官鬻爵,截留公款之事层出不穷,每年大家心照不宣,各都拿了好处,便算过去。
谁料皇帝突然提起查账!
耿怀安身为户部尚书,已紧张得只觉难以呼吸。
萧岭上下将耿怀安打量了一圈。
耿怀安一动不动,任由皇帝看。
而后萧岭收回了目光,“耿尚书不惑之年?”
耿怀安垂首道:“是,臣今年,四十有二。”
“正是一展抱负的大好年纪,”萧岭道:“何出暮气沉沉之言?”
这话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你能干就干,不能干,趁早辞官挂印。
耿怀安哪听不皇帝几乎明示的暗示,当即道:“臣目光短浅,方才是臣少思,臣定不辜陛下重任。”
萧岭点头,“有耿卿的许诺,朕便放心了。”
耿怀安面上带着为国效死不敢惜身的凛然表情走了。
在外面等了一会的萧琨玉被引进御书房。
“陛下。”
萧岭示意萧琨玉免礼。
还没等萧琨玉坐稳,萧岭直接道:“朕欲立新署,名义上设于户部内,实际上与各部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