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第2/6页)
有罪而没有处置,是戴罪之人。
戴罪之身不配往营中骑马,既然不愿意跟着马走,那就只能捆着拖回来了。
其实不用捆着,但是他们觉得,这些人刁滑的很,万一跑了,将军朝他们要人可怎么办?
以防万一,只能苦一苦这群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们了。
离近了众人才听到,除了马蹄声和拉拽声,还有第三种声音。
嘴里被塞住东西发出的呜呜声。
其中,发出声音最响的,不是昭平伯家的小公子颜澜是谁?
见到谢之容,泛着红的眼珠都要从眼眶中瞪出来来了,声音更响。
为首的照夜府离谢之容二十步之外下马,快步上前,半跪见了礼后才道:“将军,私自出营而不返者二十一人,皆在此。”
谢之容点了点头,询问离他最近的将官,“人可齐了?”
那将官原本是浑不在意的,见到这些被捆着的人才意识到谢之容这次恐怕不是要轻轻揭过,道:“回将军,已齐了。”
谢之容淡淡吩咐道:“来人,松绑。”
立时有人上来给这些身份尊崇的年轻公子们松绑。
绳子刚解开,颜澜就将口中塞着的破布条扯了下来,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谢之容的方向,还没等破口大骂出声,便听谢之容问:“你们去哪了?”
颜澜原本的话往下一咽,另一腔恶毒言词脱口而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管老子去哪!便是去嫖……”话音未落,身后的照夜府卫就将他一把掼在地上,猝不及防,张着嘴磕到了地上,只觉面颊一阵撕裂般的疼,口中有血有沙,还有几个光滑的硬物。
似是牙。
“是在妓馆找到的人?”谢之容问。
府卫道:“回将军,”他犹豫了下,“不是妓馆,仿佛,仿佛是私娼。”
“有几人?”
“有六人。”并报了其余五人的名字。
那五个人见到颜澜刚艰难地抬起头,就被狠狠地压了下去,却隐隐能见到他划的鲜血淋漓的脸,这时候终于感受到了害怕,除了一人还强撑着怒视谢之容,剩下几人都抖若筛糠。
谢之容道:“按大晋军律,凡点卯不到者,责军棍五,于上司不恭不敬,口出恶言者,责十,凡无公事无告假私自出营者,责十,在营期间□□者,责二十。”
“既已明刑,”谢之容扫过那五人,语气没什么波澜,甚至无有怒意,“便以律处之。”
“唔唔!”想求饶,却发不出完整的句子。
军棍这种东西可不像是家法藤条,只伤皮肉,这东西看起来是男子手腕粗细的寻常光滑木棒,内里却还灌了铅,倘行刑者不徇私,四十棍便足以将人生生打死!
况且是如颜澜这等身娇骨脆的世家子弟。
众人大骇,有几人知道求谢之容无用,投向将官的目光里写满了哀求。
冷汗顺着额角淌下,将官咬了咬牙,道:“将军,四十五军棍足以将人打死,若是,颜澜有个三长两短,您……”没说完的话是您如何和淮王府,和昭平公夫人交代。
“若违律受罚,打死无碍,倘是家中独子,朝廷有恩,赐银十两以安抚其家,十两,中州军还供的起,”谢之容的语气骤地转寒,“便是百两千两亦拿得出。”
那将官还想再言,接触到谢之容看向那几人毫无感情的目光时忽地打个寒颤。
这种眼神,和看一个死物一般毫无差别,真如谢之容所说,打死无碍!
这时候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谢之容这个守将,的确是会杀人的。
而且敢杀人。
这些日子以来,谢之容便是想看看,中州府军军纪不堪到了何种地步,再处置之。
他先前不不动声色,不是因为他怕了,而是他在等。
可他们,大多将这种等待,当成了隐忍,当成了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