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第3/7页)
“今日得见呢?”
崔寒道:“与流言大相径庭,可见浮言不可全信。”
萧静谨笑道:“却未必不可不信。当今先前行事与而今迥异,据说便有他身边那位谢公子的缘故,不过,真真假假,谁可得知?”
崔寒低头,“我先前还以为陛下宠幸谢世子是为容色,是儿狭隘。”
萧静谨拍了拍崔寒放在膝头的手。
少女十指削刻,骨节凸出,亦佩珠饰染蔻丹,然反而显得这双手愈加肃然,皮肤太白了,阴影中,居然很是森然。
“陛下与浮言中不同,或可解你我眼前困境。”萧静谨道。
“若不可信呢?”
萧静谨目光在崔寒冷傲的面容上一掠而过,忽地起了促狭心思,“倘陛下无有作为,贪花好色,亦有解法,疏素嫁于皇帝,做了皇后,亦能保全富贵。”
崔寒神情平淡,半点羞赧也无,道:“倘令儿入宫,舅母那无妨,阿岫性子亦好相处,谢世子却未必容得下儿。”偏头,看向萧静谨,面无表情地和母亲开玩笑,“请母亲准备嫁妆时,别忘了给儿带上棺椁。”
萧静谨笑,只不知道是被逗笑的,还是被气笑的。
美目轻眯,“若陛下不可仰赖,”
便,要看看谢之容是不是皇帝身后的下棋之人。
萧静谨忍耐了太多年,她不打算再忍下去。
腕上的镯子与崔寒的相撞,发出泠然动人的响声。
“疏素啊。”她叹道,而后忽又开怀了,“晚上咱们便去看看你的郡主府邸。”
崔寒无言,点了点头。
长信宫中,萧岫踏入侧殿。
赵嘉正在画眉。
她信不过任何一个干净人,总嫌她们粗手笨脚,化不好这样精致美丽的妆容。
她在铜镜中看见了萧岫,道:“萧静谨和崔寒已走了?”
“是。”萧岫回答。
侧殿一时静寂。
赵嘉平静地问:“怎么不说话?方才不是很能言巧辩吗?”
萧岫斜靠门边,回答:“儿臣不知母后想听什么,恐贸然开口引母后不悦,故先请母后赐教,想听儿臣说什么?”
拿着眉黛的手一顿,赵嘉眼中的怒意已快压抑不住,寒声道:“不妨,说说你的皇帝兄长?”
萧岫不假思索,“哥哥很好。”
赵嘉冷嗤,“哥哥?你视萧岭为兄长,不知你之真心,萧岭可否回以十中之一?”
萧岫道:“儿臣本是陛下臣子,陛下所予种种,儿臣甘之如饴,不敢有半点贪念。”
拿着眉黛的手愈发重,长甲几乎要刺入其中,赵嘉终于转过头。
萧岫却一笑,姿态散漫而风流。
少年人风中,长发被吹得散起,“母后勿要动怒。儿臣说过什么,儿臣记得,您与舅舅的教诲,儿臣更不敢忘。”一点眉心,他笑容好不天真,“连母后这般了解儿臣都觉儿臣所说一切俱出于真心,那么,想瞒过兄长,想来也不会是难事。”
赵嘉一愣。
萧岫往后一靠,实实地倚在门边,半阖上眼睛,笑着重复道:“不是难事。”
不是难事。
对吧,皇兄。
……
“你想与朕说什么?”萧岭问。
谢之容没有立刻回答。
萧岭的声音很轻,语调也很软,但是萧岭无知无觉。
萧岭以为谢之容没有听清,于是又问了一遍,道:“之容,你想与朕说什么?”
还是无声。
喝醉之后耐性远不如清醒时,即便萧岭认为自己在理智上是清醒的,伸出手,轻轻推了推谢之容,道:“之容?”
谢之容听萧岭语气轻软地叫了他数遍之容,在皇帝已经濒临恼怒的边缘,才慢悠悠地接口道:“臣想同陛下说,崔郡主的身份。”
萧岭点点头,觉得很有用,又有点茫然,“你怎么知道寒表妹是郡主?”
萧静谨嫁给崔平之这件事难道是什么秘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