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7/8页)

他本就是侧君,宿在未央宫至多被外面的言官弹劾恃宠生骄,况且他住的还是侧殿,连皇帝衣角都碰不到。

萧岭休息之前思索了一番,要是后宫中的人都如谢之容,顾勋这般,其实可以把偏殿设成暂时的居室,员工加班晚了直接在那住,有事,还能随时议。

想着,轻嘶一声。

总觉得自己可以挂路灯了。

……

翌日,萧岭如常起床。

出门时没碰到练剑回来的谢之容总觉得有些不习惯,说起来,他还未看过谢之容练剑。

早朝时萧岭神采奕奕,半点也看不出只睡了一个时辰,只是散朝之后头有些疼,便去御花园转了转。

不早不晚,空气清凉,温度恰到好处。

萧岭连许玑都没带,只自己散步,越走,越觉无一处不安静。

在御花园木廊中坐下,独自靠着栏杆闭目养神。

花木繁茂,皇帝亦喜欢这些生机勃勃的花草自由生长的样子,故少令修建,有小半木叶探入廊中,形成一片荫蔽。

头疼有所舒缓。

他轻轻喟叹一声。

忽闻脚步声走近,萧岭以为是许玑,也不睁眼,含糊道:“朕不是让你跟着吗?”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沉默了一瞬。

萧岭困惑地睁开眼。

却非许玑,而是,谢之容。

“陛下。”他唤道。

萧岭眼睛一下睁大了,“之容。”

他本来想说一句之容身体好得真快,但谢之容中毒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这样说话难免有阴阳怪气之嫌,只问道:“不坐?”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昨晚的事。

萧岭见到谢之容,虽称不上手足无措,但是想想谢之容在他耳边的低语,难免觉得别扭。

毕竟,那天晚上他不是没有过别的心思。

只想想,就颇觉对不住谢之容。

谢之容往前走近几步,他远远就看见了面带倦色的皇帝,道:“陛下昨夜没睡好?”

为什么没睡好?

这句自然没有问出口。

他与皇帝的关系,于情于理,都没有资格干涉皇帝行事去留。

这亦是谢之容昨夜没有出现在皇帝面前的原因之一。

可要是早知道萧岭只睡了一个时辰,还不如去找皇帝,至少,他们在一处,不会令萧岭如此不顾惜身体。

这本是一句再常见不过的关切,萧岭没有多想,“朕,”他晃了晃晕晕的脑袋,往上看,细碎的阳光透过花叶落在谢之容脸上,模糊而美丽,那束光也落到了他眼中,皇帝觉得刺目,却不知道是谢之容的面容耀眼,还是倾泻而下的阳光耀眼,“朕昨晚只睡了一个时辰,今日天蒙蒙亮便要起来上朝。”

他语调上扬,含着笑意。

他抱怨的本意是在谢之容面前刷一下好感度,他到底是为了国事不眠不休,多符合谢之容心中的贤君标准啊。

“只睡了一个时辰?”谢之容眸光微敛,神情殊无变化。

据他所知,林缙去未央宫后不久就被侍卫拖了出去,而顾勋,却是同萧岭呆了一夜,皇帝上朝时他才离开。

萧岭本就头疼欲裂,根本没注意到谢之容这点小反应,点了点头,“嗯。”

他眼下发青,面容苍白,愈发显得人颓唐散漫。

他仰着头看谢之容,线条纤细漂亮的脖颈从谢之容的角度看,一览无遗。

并且,毫不设防。

等了半天,没等来谢之容一句赞美,却听他道:“陛下,未免太不注意身体了。”语调沉沉的,好像压抑着情绪。

萧岭讶然,心道这还是谢之容吗?这还是那个为了处理公事能不要命的谢之容吗?

什么时候身体这微不足道的玩意都能和国事相提并论了?!

萧岭没忍住,顶了回去,“朕和之容在一起的时候,之容可从未说过注意身体。”

谢之容张口欲言,却不知为何什么都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