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金玉不自知(第3/3页)

而且赵黍当初吐血,也是因为在星落郡种种经历,导致积郁太深。吐出心头淤血,正好当做宣泄,总比一直憋在胸中不发要好。

半个月后,张端景将那枚寅虎令还给赵黍,其上错金古篆消失不见,虎符本身黑得发亮,赵黍能感应到,内中有一缕精纯清气聚结,有些类似未经祭炼的契命环。经过张端景这么一番炼化,起码省了赵黍十年的功夫。

张端景处理了一些馆廨事务后,便与赵黍动身前往东胜都。和前往星落郡车马成群不同,这回并没有带上其他随侍人手,两人向南走了一段路程,随后登船沿江而下。

昆仑洲东土河流众多,土地肥沃,自天夏一朝便已是众所周知的富庶之乡。赵黍乘船一路所见,沿岸不乏繁忙船埠、通都大邑,货殖经营极为昌盛,各地物产堆垒如山,甚至能看见悬挂有熊国旗徽的商船停泊靠岸、装卸货物。

而在城邑之间,往往就是连绵不绝的桑林鱼塘、稻香田亩,豪门巨室的庄园也隐约可见,站在望楼上的私家部曲,为庄园主人看顾田亩与佃客。

经过一段日子航行,当船只临近东胜都,正好是傍晚时分,远远可以望见一片灯火辉煌的朱楼高阁,歌舞声、吵闹声喧闹沸腾。

靠近之后,便能看见那些朱漆楼阁间,莺歌燕舞成群,有歌姬低吟浅唱,也有琴女抚弦奏乐,也不乏优伶做出种种惊心动魄的杂耍,还有更多娼妓出没往来,无数男男女女嬉戏打闹,赵黍甚至看见有富家公子将一坛美酒直接从高楼往河里倾倒,使得河道泛起阵阵熏人酒香。

“真够浪费的。”赵黍从舷窗向外窥探,摇头感叹。

张端景坐在船舱中闭目言道:“华胥先君在这龙藏浦两岸大兴土木,广设女闾,尽管数十年来饱受非议,但都中豪富、朝堂卿贵往来此间者甚众,时有豪掷千金之人。”

赵黍笑道:“我明白了,这是国君用来敛财的手段。只是这办法有些不干净。”

张端景则说:“豪贵侵劫田亩、剥掠人丁,国无公帑,自然出此下策,以充内库。”

赵黍挠头道:“这么说来,国主会让怀英馆单独营造符兵么?”

“此事我自有计较,你不宜牵涉太深。”张端景言道。

船舱里话声刚落,外面好像有东西掉落在甲板上,正艘船晃动一下,随即便是一串兵刃交击的动静,两岸同时响起无数欢呼声、叫骂声。

“有人打起来了?”赵黍正要去凑热闹,见张端景坐在原处,好似大山一般巍然不动,于是问道:“老师,要我出去看看么?”

“你要去便去。”张端景眼皮都不曾抬起。

赵黍在船舱憋了好久,正打算出去透透气,得了准许便来到甲板上,结果刚冒头就看见好几名水手跌撞过来,赵黍随手一扶,问道:“发生何事了?”

船东看见赵黍,知他是馆廨修士,连忙拱手说:“仙长!刚才岸边楼上有两位大侠不知为何斗了起来,跳到我们船上杀得起兴,搅得众人没法收帆牵索。还请仙长帮衬一二,小人定当重谢!”

赵黍来了兴致,拨开围观的水手,就见甲板上有两人相斗,一人身穿劲装,黑脸短须,双手持握长剑,另一人锦衣卷袖,提着一柄错金镶玉的雁翎刀,显然是东胜都哪位富贵公子。

那劲装剑客招式凌厉,虽然不像罗希贤那样发出剑气,但足有五尺的长剑之上青光凛凛,挥动起来锐芒重重,船只甲板被他劈得遍地剑痕、木屑纷飞。

而对面的锦衣公子则旋刀腾挪,一看也是有几分修为与武艺在身,借着步伐奇诡,屡次避开长剑青芒,手中宝刀偶尔抵住剑锋,轻而易举便能压制其上青芒,更有离奇重压荡开长剑,使得剑客身形不由自主地踉跄失衡。

宝刀眼看要给剑客开膛破肚,幸好那剑客反应更为迅捷,招路瞬变,方寸间骤生巨力,长剑斜格逼开锦衣公子,险象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