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菊(第2/3页)

温景焕自顾自笑了笑,唇丰勾起锋利的弧度。他捻了枝开得正盛的,塞给乞丐五十块钱,起身进了医院。

医院的正门两侧环绕着树林,前台的护士带着温景焕上山,进到精神疗养院里。

“温先生,你妈妈最近的状态稍微好了一点儿,可能是天气转凉的原因,她也愿意从房间里出来走走了。但……您知道的,桦台市有规定,像她这样的危险人士,不能出疗养所。”

通往山上的路很开阔,两侧的落叶阔叶树已经开始落叶,马丁靴踩在松软的落叶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温景焕捏着手里的花束,轻声道:

“没关系,还没死就行。别让她死了。”

疗养院的粉色小房子有四层,温景焕坐电梯上了顶楼,明净的走廊里养着大盆的吊兰,几个穿蓝白条纹的病人来来往往,沉默地进出与休息室和自己的病房。

“小温,你来了。”

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温景焕回过头,看到了自己母亲的主治医生。

他礼貌地笑了笑,照例把身上的钥匙等尖锐物品放进电梯一旁的储物柜,只随身带着手机,跟在主治医生后面,穿过走廊上来往的病人,到尽头那一边的铁门前。

“你妈妈状态还算不错,虽然还是处于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但不会大半夜尖叫,影响他人休息了。”

铁锁在门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响声,医生把锁打开,回头发现温景焕正看着某处发呆。他沿着视线找过去,发现他在看一个坐在轮椅上,闭着眼晒太阳的老头。

“你们这里对病人真不错,”他笑了笑,跟上医生的步伐,“如果是病人的亲属住进来,有什么优待政策吗?”

医生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片刻,而后平静地说:

“温先生,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心理医生。”

“不用啦,”温景焕仿佛是听到一个幽默的笑话,他耸耸肩,上挑的眼尾轻佻地带着笑,“我们进去看她吧。”

他们穿过那道铁锈的门,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

温景焕推开了门,独自走进去。

日照充足的房间里,宽敞的窗户前摆放着一张整洁的床,窗外景色如画,绿色的树丛投下树影,像一头蛰伏的怪兽,包裹着坐在床边,背对众人的女人。

她回过头,一双神经质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的温景焕。

温景焕看着她,没说话,走到她的床头,把花瓶里腐烂发臭的花拿掉,换上刚买的小白菊。

啪唧。

极其黏腻的一声,枯萎发烂的花被扔在地上。

女人看到了花,表情从平静变成狰狞。她弓着身子,两只枯瘦的手爪攥着被单,沙哑地低声道:“你这个小兔崽子,是不是在咒我死?”

温景焕瞥了她一眼,女人的脖子立刻缩起来。

“我怎么会咒你死呢?”温景焕仔仔细细地将小白菊的叶子喷上水。

“我当然是要确保你活着,”他喉咙里发出愉悦的低笑,“把那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二十年刑期,全部还给你。”

女人尖叫着一挥手,退到窗边。

“你放屁!是你那个窝囊的老爸要杀我,我才会提前对他下手!”她紧紧攥着窗帘,挥舞着手中莫须有的尖刀,“我是正当防卫!我是正当防卫!”

温景焕不屑地嗤笑一声,显然是听过无数遍这样的辩解。

“杀丈夫是正当防卫,把儿子长期关在猫笼里,也是正当防卫吗?我该庆幸洗手间的门很牢固,被你这个疯子砍了一天一夜也没破。”

他碰了碰床单,将原本平整的一角弄得皱起。

“喂,你尝过了被电击的滋味吧?好受吗?”温景焕眯着眼,脸上勾起一抹顽劣的笑容。

女人捂着脑袋,跌坐在地上,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你……”她的嘴唇颤抖着,凹陷的眼窝里满是恐惧,“你们都想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