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托出(第2/3页)

他不知道宋墨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这屏风后面是什么人……

豆大的汗珠从陈嘉的额上滴了下来。

见宋墨只是淡然地喝着茶,他不敢沉默,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和义父觉得这事太过匪夷所思——汪渊既然插了手,怎么会这样轻易就放弃?而且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私底下接触了几个和我们一起去福建公干的人,问东厂的人都问了他们些什么,结果他们都说,东厂的人开始只是讯问定国公的死因,后来见问不出什么,就问了问他们有哪些人去了福建公干,然后就把他们放了,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好像只是在确定哪些人去了福建似的,根本不是像钟桥所说的那样,是在调查定国公的死因。”

躲在宋墨背后屏风里的人,神秘莫测,让他很是不安。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义父。义父觉得,汪渊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十之八九有什么更厉害的手段在等着锦衣卫。我们既然去过福建,若是事发,多半会首当其冲成为牺牲品。让我查查钟桥当时暗中和谁联系,也许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我奉义父之命,暗中调查此事。”

他说着,抬头望着宋墨,流露出犹豫与挣扎的复杂情绪。

宋墨不禁心中一动,完美的假面露出了一丝的破绽:“你发现了什么?”

他冷漠的声音,却给了陈嘉无限的希冀。

“我发现,定国公死后,钟桥曾和陕西督军丁谓联系。”

陈嘉的声音有些嘶哑,却让宋墨拿着茶盅的手轻轻地抖了抖。

丁谓,是皇上在潜邸里的大太监,曾任司礼监秉笔太监,后来因年事已高,被年富力强汪渊趁虚而入,取而代之成为皇上的心腹,丁谓一气之下,去了陕西都司任督军。尽管如此,皇上依旧对他恩宠有加,不时问起,是朝中屈指可数的大太监。

“此话当真?”宋墨盯着陈嘉,眉宇间闪过一丝戾气。

陈嘉看着,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莫名地得罪了汪渊,往日那些和他亲近的同僚看他如同看一个死人似的,退避三舍,就算几个对他心存怜悯的,也不过是劝他“认命”罢了。

只有宋墨。

听说丁谓与这件事有关,宋墨一点也不悚服。

他选择宋墨,果然没有错!

英国公府走水,他能重赏那些提供盗贼消息之人一千两银子。

自己提供了定国公冤案的线索,以宋墨的为人,肯定不会亏待自己。

凭宋墨和汪渊的交情,只要宋墨愿意出面帮自己打一声招呼,说不定自己会因祸得福,得了汪渊的青眼也有可能……

陈嘉越想越兴奋,急急地道:“此事千真万确!不仅如此,我还查出到了定国公的死因!”

窦昭不禁心中砰砰乱跳,手攥成了拳。

宋墨却是面色一寒,望着陈嘉久久未语。

屋子里只听得到陈嘉粗重的呼吸声。

“是真的!我说得都是真的!”在满室的沉寂中,他忍不住大声地道,“丁谓原是福建武夷人,姓程,从小被人拐走,卖给了一户姓丁的人家,养父养母去世后,族叔把他送进了宫里。他掌管东厂的时候,查出了自己的身世,并找到了在泉州给人做小厮的唯一一个侄儿。

丁谓资助他的侄儿在泉州买了几千亩良田,开了两间商行。

有人看他侄儿暴富,有意巴结。

他侄儿怕被人轻视,不愿意说出自己的伯父是谁。只说是失散多年的亲戚,在京中做了高官,为了报答他祖上的恩德,才送了他万贯家财。

那些人就想借他的势,哄骗着他做海上走私生意,结果被定国公手下的参将抓住。因不知道他的身份,和那些寻常的富商一起,被定国公下令斩杀了。”

屋子里一片死寂。

窦昭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