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额头吻(第2/3页)
故事的转折发生在高考前夕。
他第一次陪对方去给父母扫墓,发觉墓碑上的名字似曾相识,回家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终于被那道命中注定的惊雷劈中,从年少的好梦中惊醒。
那是他父亲肇事逃逸案里,受害者夫妇的名字。
之后的十几天他浑浑噩噩,不想也不敢面对对方,高考也意料之中地失利,没能考上两人约好的学校,滑档去了一所离家很远的大学,学医。
从考完那天起,两人再也没见过面——直到十几年后他接到这个视力受损的病人,破例将他带回家照顾,想短暂延续那场结束已久的好梦。
电影的结局是某天换药时病人恢复了视力,看清了医生的脸,两人对视,然后落幕。
没有交代他有没有想起来,两人的未来又会如何,留给观者自行想象。
倒是有一小段花絮,是某个晴天他们一起外出郊游,看起来如胶似漆,和其他情侣无异。
余煦显然是有些代入进去了,看完抱着膝盖沉默了很久,直到花絮都放完了,才轻轻叹了口气,没头没尾地问:“当时他为什么不去找呢……”
余昧倒是没什么感触:“什么?”
“高考结束的时候,”余煦转头看向他,小动物似的把脸枕在自己膝盖上,“如果是我,喜欢的人不打招呼就突然消失,我一定会去找他的。”
电影里的主角觉得对方突然消失一定有他的苦衷,选择了尊重对方。
余昧看得不太认真,被他一问有种上节目时走神又被点名的无奈,回想了一下剧情,才道:“他不是找了两个月吗,每天都在打电话,还去他家找人了。”
余煦摇了摇头:“才两个月……换我我会一直找,找到为止,我想让他亲口告诉我为什么走。”
“但对方也有很多顾虑,”余昧斟酌几秒,往话里掺了些别的意思,“有时候及时止损才是最优解。”
余煦也许听懂了,也许没有,却还是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开口:“妹妹,我觉得最优解是只存在于理论范畴里的东西,做题也许有最优解,有唯一解,因为题目是出题人想的,从一开始就定好了答案……
“但人生不是的,十八岁的时候想不到六十岁想要的最优解,只能选择十八岁当下最不会让自己后悔的解法,所以如果是我,我会去找他,否则我一定会后悔。”
余昧其实没有跟他争论的意思,只是觉得他这样认真说话很可爱,眼睛亮亮的,像什么一本正经的小动物。
就话赶话地问了一句:“对你来说也许不后悔,那对方呢——被你缠上,因为你改变人生轨迹,最后还是后悔了,那你怎么办?”
说到这里其实跟电影也没什么关系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
余煦垂着眼,似乎在认真思考他说的话,过了很久才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乖乖道歉:“嗯,是我太自私了,对不起……”
说完大概还是有点不甘心,又低着头补了一句:“但我会努力不让他后悔的。”
余昧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看他是真的有点失落了,还是决定安慰一下小孩纯真的心灵:“别想那么深了,电影而已……他们最后不也重归于好了么。”
余煦蹭蹭他的手心,还是不说话。
于是他想了想,换了种长辈似的口吻,温声道:“乐观主义者和悲观主义者之间存在矛盾,这很正常,有些人非黑即白,一条路走到底,也有些人习惯折中,想法都是灰色的,这也很正常。”
他难得讲这种大道理似的话,小动物“嗯”了一声,肯抬头看他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同的人,每个人观念不同,阅历和性格也不同,做出的选择自然会有差异,你也许不理解,但要接受这些差异的存在。”
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深了,余昧顿了顿,又道,“但我觉得你这样也挺好的,喜欢一个人就毫无保留,会非他不可,会去追,去找他……这也是你的可贵之处,至少被你爱上的人会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