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的叙事分析(第3/3页)

K显然意识到了迷失的危险性,正如一个在沙漠中迷路的人急不可待地寻找路标一样,K在城堡下的村庄里首先发现的标识物就是弗丽达和自己的两位助手,他无力辨别标识物的真伪,进而陷入了更大的迷乱。他异想天开地将当局派来的两名助手视为与他一样的外乡人,应当并且可以“互相支持”;而弗丽达的爱情,似乎为他提供了某种天然的许诺,甚至使他获得了共同对付黑暗,完成自己使命的信心。

K为了达到目标而表现出来的不顾一切的决绝姿态使我们想到了保罗·蒂里希对生存勇气的一系列描述。在蒂里希看来,这种勇气正是不顾一切,不顾非存在威胁的决绝姿态。只不过,保罗·蒂里希是正面的阐述,而卡夫卡则是反讽中的暗示。勇气在蒂里希那里是“必须”,而在卡夫卡那里则是“只能”。

K的勇气的确令人惊奇,为了完成虚无的工作,道德的概念被K偷换成了道德掩盖下的不择手段。这多少反映了K的性格中工于心计的一面。这在小说一开始,K对渥斯华尔德谎称自己是K的助手时就表现了出来。随后,他因为有可能接触克拉姆的情妇(弗丽达),而立即将奥尔珈抛在了一边;伪装出孩子般的口吻与汉斯交谈,借此博取他的帮助,并通过他争取汉斯母亲的支持;他试图勾引佩披以便打听克拉姆的下落;最后,他牺牲了弗丽达的爱情。

不惜一切手段达到没有可能实现的目标,这是卡夫卡为他的喜剧所设置的前所未有的形式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