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第3/5页)

回峰后,她将自己关进了房门。

卿舟雪刚从外面回来,习惯于去寻她,几叩她房门不开,甚是疑惑。

“她怎么了?”

若谷答:“去了一趟黄钟峰,回来就这样了。可能……她是和越长老置气?”

这一口气,一直持续到晚饭。她垂着眼睛,没什么精神地扒拉几口。

卿舟雪疑心她病了,伸手摸了她好几次额头,结果在最后一次被“啪”地突然打掉。

她抚着手背上的红痕,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希音在一旁噗嗤笑了声,端起碗来,遮住表情,努力端庄地吃饭。

若谷则佯装视若无睹。

其后几月,鹤衣峰上的山雪不知不觉化尽了。绿意葳蕤,万物逐渐繁茂起来。

只有晚霞的颜色还是如很多年前一样,淡紫带着浅红,温柔多情。

云舒尘没事就去一梦崖顶看晚霞。

这风景总是能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流淌在骨血中的一些远去的日子,尘封在记忆之中,但是始终又未能忘却。

藤蔓从悬崖边生出,扭折成一个简易的秋千,她就坐在秋千上,轻轻晃着腿,脚底下是万丈悬崖,苍茫流云。

那日的惆怅,卿舟雪问起过。不过云舒尘依旧没有吐露真心思,她面上装作一切如常,最终还是笑着混了过去。

但是这并不能真的如常。

她这几月,暗自“听闻”了许多关于卿舟雪的事。甚至旁侧敲击地问了若谷和希音。

如她所料,她们两个不知道卿舟雪太多过往。

若谷还一直以为卿舟雪修行无情道,不能耽于情爱。因此这里头的故事都是瞎杜撰。

希音则和她分享了《云舟记》,再三强调她不能告诉师尊。

越长歌写此书时,自然不能将她们二人人名照搬,影响不好,于是另取了别的名字,不过里头的故事……甚是还原。

以微妙的直觉来看,这里头至少一半并不是空穴来风。她在读《云舟记》时,脑仁一直隐隐作痛,好像有什么就要冲破……云舒尘没有过多在意,她以为自己是因为心绪不宁所致。

当看见她无情道成的那一瞬,不知为何,自己心底隐隐抽疼。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

云舒尘抚摸着泛黄的书页。

有一处是对上了的,倘若师尊真的成亲过,那个女人不可能这么多年都不回来寻她。

最可能的大抵是——她已经如书中所言一般,死在剑下。

卿舟雪出门时,云舒尘假借无趣之名,将整个卧房打扫了一遍,一无所获。她在书房寻觅了一阵,最终吃力地搬开了一个灰扑扑的箱子,中间堆着许多杂物,直至最底,寻出来一个古朴的长盒。

她解开上头的卡扣,缓缓将盒揭开。

一把已经锈迹斑斑的宝剑,赫然在目。

宝剑身长三尺,虽已彻底废弃,但手指碰上去触感冰凉,剑刃依旧薄锐。足以见得是一把难得的好剑。

其上有已干涸的血迹。

这些年卿舟雪从未用过佩剑,教授弟子时,要么随手摘叶飞花,要么凝一把用后即扔的冰剑。

原来不是她觉得没必要用剑,而是说——

她的本命剑已经没有了。

……清霜。

云舒尘轻声念出了它的名字,她在靠近它时,呼吸愈发急促,腹部丹田之处,有一种难以忍受的隐痛感,伴随着令人汗毛直立的恐惧,席卷了她的全身。

这种诡异感只维持了须臾,不过眨眼之间,那把剑又恢复成普通废铁。

云舒尘擦掉了额上的冷汗,她小心地将清霜剑拿起来,重新放入盒内,再将其埋在箱底。

大木箱重新盖下,嘭地一声,尘灰四起。

她轻呼了一口气,将背靠在箱上。探究到此处,大致已明了。她师尊现如今……可以用二字概括——守寡。

云舒尘将那木箱一点点挪回原处,再将地面清扫了一切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