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页)

她依旧不依不挠,牙口甚好,咬着一切可咬的地方,像只发狂的野兽,最后被人揍了一拳,晕死过去,也与几只死掉的幼狼一起扎进口袋,草草带回了营地。

此处是一些浪人聚集之处,地处边境,朝廷管不到这边,也无心去管。舞刀弄棍的,越货走私的,杀人未偿命的,伴随着刺耳的胡琴,轰闹成一片。

那些刀头舔血的人一时好奇于狼孩,勉强收容了她。

由于这孩子一醒过来便咬人,于是将她栓在了破营帐前的一木桩子上。

别人拿着肉干在她鼻边引逗,但见她跃跃欲试,想要扑食时,又将肉干飞快收起,留得那狼孩皱着鼻子,龇牙咧嘴,倒是别样有趣,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她除却扑食时凶猛一点,其余时刻一直在警惕地瞪眼瞧着这些人,那些高大的人在拴着她的链子前来来往往,似乎对她并没有什么伤害之意。

混在一堆浪人中,她慢慢摸清了这里的生存之道。

那扛着大刀,脸上几道长疤的凶悍男子,便是这里的“狼王”。他率领着一帮部下,操着刀枪棍棒,去抢过路小商小贩的货物,而后回来瓜分——是谓“打猎”。时而又去与另个营的浪人争斗打架,抢夺水源。

原来与狼群中也没有什么差别——要打架,要抢赢,才能有最好的肉吃。

在她有限而简单的想法之中,生活就是这般模样。

她觉得四肢趴在地上扑咬,十分不好发力,便逐渐随人学会了走路。又看人拿布料裹着身躯,不容易受伤,她便学着也抢了布来,给自己缠上,最终她在一群蛮子喝酒吹牛,唾沫横飞间,学会了说当地土语,虽然十句里头没一句透着文雅。

她不再咬人,与这里的人混得熟了,那个裹着厚布头巾的蛮夷女人是唯一识字的,还给她取了个名儿,以汉话译来,便是用到今天这三个字。

那刀客觉得她学武还有点天赋,喝高了的时候就拿着把刀教教她。阮明珠习武天赋确实卓然,有一搭没一搭地学着,进步也很神速。

明白了此中生杀予夺的道理,她年纪小小,耳濡目染,也和那帮子浪人一般,有学有样。

并非天下所有的姑娘都可用娇花作比,她大概就是一把野草,吹到哪里都能蓬勃而生。

幻境之外。

林寻真看着两人的丝茧纹丝不动,唯有其上一起一伏,才勉强说明其中尚是活人。她心中略有焦急,那只蜘蛛还在时不时发出一声怪笑,仿佛是在嘲讽。

林中有些动静,她警惕地向草木掩映处看去。卿舟雪快步走来,手中攥着晶莹透亮的一块玉石,“许是这个。我方才寻了一路,卡在了丝茧下方的一处石缝里。”

林寻真接来一看,其上确实是太初境的纹样,隐约散发着灵光,“是门派事先所设,想必错不了。你去时可有人在找?”

“是有。只不过他们脚步匆忙,看得不仔细,掠过了。”卿舟雪向后看了一眼,“想必也未曾发觉这东西被我捡取。”

保险起见,林寻真将这玉石仔细收好,捂得严严实实,不透出一丝光亮来,恐他人窥伺。她心中终于畅快了些,可当看向阮明珠和白苏的丝茧,一下子又犯了愁,“这两人……到底是瞧见了什么?怎的还不出来?”

林寻真直觉不能坐以待毙,她抱着试一试的微茫希望,对着阮明珠与白苏的丝茧喊起了她们的名字。

幻影之内,黄沙飞扬。

阮明珠年纪是营中小儿最小的,但偏生打架最为凶猛。大一点的孩子爱欺负人,无事便来抢她寻来的干粮,她被揍得满头是血也不退半步,反而大有鱼死网破的狠气。

他们讨不了好处,竟也惧她三分,而她在一次次斗殴中愈发精于此道。

两个身影滚在地上扑腾,黄沙滚滚,腿脚乱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