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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还有没有空房间。”
房间。听到这个词,透忽然一阵慌乱。
从来不曾和诗史一起待到天亮。即使和她发生肉体关系,也是在晚上短暂的时间里,因此总有种脱离现实的遥远之感。
“这种时候,就觉得自己老了。”
诗史摇着杯子,说道。
“啊?”
透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像这种忽然打乱计划的事,放在年轻的时候会很开心。”
透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年轻的时候会很开心,意思就是现在不开心?现在不喜欢了?
“哈梅林回去了吗?”
透用手指触碰着威士忌里的冰块,说道:“可能吧。”
他感到眼前的杯子和吧台的轮廓仿佛骤然变得清晰了,就像要让自己知道什么是现实似的。
“可是……”
这个词接得也许有点奇怪。透这样想着,忐忑地说道:
“可是,我不太想让你回去。”
自己的语气不够有力,透有些气恼。
诗史的手心抚摸着透的膝盖,又温柔地滑向大腿,之后却很快抽了回去。
“我最喜欢你这样的地方。”
她直视着透的眼睛说道。两人都明白了接下来要做些什么。透自信而从容地慢慢吻上她的唇。这个吻细腻而珍惜。
不想放开对方的唇,自己是这样真切地渴望,也知道诗史同样真切地渴望。希望这个瞬间能持续到永远,自己这样祈愿,也知道诗史同样在祈愿。这就是他们的吻。
“雪还在下吗?”
终于放开了彼此的双唇,诗史问道。言语中是那样期待。
“我去看看。”
透从吧台凳上下来,手指却被诗史拉住了。
“等等。一起去吧。”
她像黏着大人的孩童般纯真。她从钱包里拿出钱放到吧台上的时候,手机响了。
“你好。”
诗史小声应答。透马上知道是她丈夫打来的。
“在酒吧里,没事的。”
诗史反复说了好几次“没事的”。
“太精彩了,真不愧是天才。最后一曲弹奏了拉赫玛尼诺夫。”
诗史说着“好的”,又说:“和透在一起,没事的。”
过了一会儿,她说:“可以吗?”
透知道,她丈夫要来接她了。
“真的没事,一会儿应该就能叫到车了。”
透觉得她丈夫肯定要来接她了。诗史越是有所顾虑,他越是要过来。
“好,那我等着。你小心点。”
透不想看到诗史挂断电话后,脸上挂着怎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