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4/6页)
牧殊放下手中的书,食指在书壳上敲击两下,半晌,他眼眸一闪,道:“那我就跟你说说,解呈的事。”
江郁一愣:“解呈哥哥?”
牧殊挑眉:“想知道吗?”
江郁想了想,连连点头:“想!”
牧殊平静的开口:“我比解呈,小一岁……”
牧殊比解呈小一岁,几乎是在解呈的母亲难产刚刚身亡,解呈还不到半个月时,牧家就给解呈的父亲,娶了继室,也就是牧殊的母亲,然后,便有了牧殊。
解呈和牧殊的年龄差虽然不大,但从小,却都不太亲近,这跟牧家严苛的家教有关,也跟他们毕竟不是同母的亲兄弟有关。
刚嫁进牧家,一开始,牧殊的母亲,也想好好当这个后妈,尽量将两个孩子都当成亲生的养,不让解呈有落差感。
但是,日子久了,悬殊还是出现了。
同样的东西,做母亲的,总是忍不住把大的一份,给自己的亲生孩子,所以从小到大,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实际上,牧殊在家里受到的重视,比解呈这个长子,多得多。
解呈,更像是长在牧家的外人。
再后来,牧家送解呈出国深造,解呈是长子,将来,牧家早晚要交到解呈手上,所以他需要学的东西有很多。
而不负众望,天才如解呈,十四岁,就完成了大学的全部课业,他是牧家的紫微星,是牧家未来的顶梁柱,被牧家所有长辈赋予重任。
即便他不姓牧,即便解家二十多年来,一直无法释怀解家女儿当年的死,执意要将解呈带走,甚至姓氏也给解呈改了母姓。
但,这些都无所谓,牧家可以妥协,什么要求都可以接受,只要解呈,还是牧家的人。
但是,这个让所有牧家人予以厚望的孩子,最后,却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事。
他喜欢男人。
“啊,解呈哥哥喜欢男人?”江郁有些吃惊,他哭成小花猫似的小脸上,再没有眼泪,只有兴致勃勃的好奇,活像一只在瓜田里上蹿下跳,等着吃瓜的碴!
牧殊沉沉的吐了口气,“嗯”了一声:“爆发的那天,是个周末……”
牧殊至今都记得,那个炎热的周末,家里,发生了怎样的巨变。
当时,十五岁的他,只敢躲在二楼房间里,透过门缝,偷偷去看一楼的场景。
一楼里,父亲手中的鞭子,一鞭一鞭的打在解呈身上,十六岁的少年,背脊被打弯,又立起,眼底始终带着倔强与不屈。
母亲在旁边劝着,拉了父亲好几次,都被父亲甩开。
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孩子,哪怕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二十多年的感情基础也做不得假,母亲不够爱解呈,但也爱解呈。
可父亲怒急了,哪里会听任何人的劝,父亲当时说了很多残忍的话,那些话,比鞭子,打得人更疼:“你妈要是知道你变成这样,她宁愿当初没有冒死生下你!”
“牧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报复我!”
“喜欢男人?你懂什么是喜欢?你才多大?那个男人是谁?是谁骗了你!看我不打死他!”
那天的解呈,被打得皮开肉绽。
最后父亲气愤的回了书房,母亲哭着打120急救,那晚在医院,陪在解呈身边守夜的,是牧殊。
解呈是半夜醒来的,身上到处都是绷带,令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被拆碎了骨头的洋娃娃。
牧殊给他喂水,他没喝,只裂开泛着血丝的嘴唇,沙哑的道:“你回去吧。”
牧殊当时没动,过了很久,他才说:“哥,你跟爸爸道个歉吧。”
少年当时看了他一眼,冰凉的黑眸,一如既往的不带感情。
但他说:“好。”
牧殊开心极了:“只要是认错,爸爸就不会生气了,哥,你也是,你就早点认错,这样爸也不会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