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8/9页)

顾明渊的笔尖点了朱砂,在和尚的唇上描摹,和尚便显出一股妖异感。

他收了笔,并不理会沈清烟的认错。

沈清烟心里发慌,“表兄,你、你原谅我……”

顾明渊开始收画,将那幅画卷起来,再伸手推开窗,递给了扫墨,“烧了。”

窗户啪嗒关上。

沈清烟虽疑惑,好好的一幅画,他干嘛扔了,但这是他的画,他想怎么处置是他的事,她无权过问。

顾明渊这时正眼看着她,没言语。

沈清烟被那目光看的有点难堪,她还是求着他,“表兄,你原谅我,我以后都不忤逆你了。”

可是在她说完后,她瞧见顾明渊翘起了唇角,露出一个讽刺至极的笑容。

他说,“你有什么值得我原谅的。”

她没有什么值得他原谅的,愚笨呆蠢、识人不清,她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出类拔萃的才学,她之于他,不过是个累赘。

如今这个累赘得以卸下,他又怎会再愿意背起。

沈清烟僵立在原地,等到他踱步进里间,外头有焦味飘进。

沈清烟恍恍惚惚的走出来,扫墨蹲在廊下,那幅画被扔进火盆烧着,慢慢被火焰吞噬尽。

扫墨拍拍手起身,对她笑?道,“沈六公子可是要回府了?小的送您。”

他忙叫人去备马车。

沈清烟很清楚回府的后果是什么,她会被父亲辱骂责罚,她会被府中上下所有人嘲笑,她的名声因那本不是她的书毁尽,父亲不会让一个丢他脸面的人承袭爵位,她将成为一个弃子。

就像那些学生说的,只要敢回府,她没有好下场。

她怕死。

她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她能抓住的只有顾明渊。

她在这短时间内想到了许多,林逸景说过的、那些学生说过的,脑海里有无数光景闪现定格。

她唯一的价值,就是她自己。

她在台阶上停住脚,扫墨看向她,她好似被抽断了肌骨,靡艳的脸孔在晚灯下白如雪霜,她忽然转过脚步,到屋门前推开,抬脚进去。

她一步步走到里间,将虚掩的阁门轻推,顾明渊背对着她褪掉外袍,听见她的脚步没有回头,“出去。”

身后人止住脚步,伸出柔软纤白的手环上他的腰,她的脸贴上来,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丰润饱满的唇离他极近,在他耳边说着暧昧不明的语调。

“我不想回家,表兄救救我,只要是表兄,我、我都愿意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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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自小养在乡下,碰见曹岐那日,他浑身是血,失去了记忆。

曹岐天真俊美,几近偏执地爱她,把她当作人生中唯一的光。

为了给她一个家,他去黑市赌命,流血赚钱。

挡在她身前替她挨拳脚,忍饥挨饿摘草药给她治病。

两人成婚当晚,曹岐的未婚妻来接他,他终于记起自己是谁。

原来曹岐是高官之子,白袍簪金冠,温良恭俭到无懈可击。

他将碰过杳杳的手都洗红了,客气陌生地笑了一句。

“抱歉,祝你另觅良人。“

她无处可去,曹岐怜悯她,还是将她带回了京城。

他在京城的家真大啊!

杳杳沾着泥水的裤腿弄脏了名贵的地毯,她惶惑不安,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

她只是这出贵公子落难记中不光彩的一笔,曹岐前途无量,怎么会娶一个小乡下妞。

曹岐与未婚妻下棋的时候,她只能逗小猫说话。

婢女们嘀咕:穷人家的姑娘,又不是娇养的大小姐,怎么没有自知之明啊!

后来人人惋惜,那个又美又能干的小婢女死了,杳杳假死在一个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