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你是谁?(第7/57页)

刚开始只是像针扎一样,渐渐疼得难以忍耐,她捂着肚子痛呼了一声,唐王妃看着她,脸上一片淡漠。

“媗儿,别怨娘心狠。你这次犯得错,再不能回头了。唐王府的名声,慕王府的脸面,全都毁在了你手里。”

杜小曼疼得冷汗直冒,再次跌倒在地,手脚不受控制地抽搐。她强撑起身体大声喊:“你……为了面子你就要毒死自己的亲女儿?虎毒还不食子!”

这都是些什么人!唐晋媗的婆家和娘家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么!

唐王妃站起身,俯视着她,神色依然淡漠:“媗儿,你这么走,还能走得干净点。倘若回到京城,受到刑审,那会比这痛上百倍,千倍,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那时,大家都不得安生……好孩子,再忍一忍……再等一下,就好了……”

杜小曼的牙齿咯咯颤抖,有湿黏的液体正从她的喉咙里向外翻涌。丫鬟们都和唐王妃一样淡然地站着,俯视着她在地上打滚抽搐。

杜小曼不怕死,可此时此刻,她的心中有一股强烈的不甘。她不甘心就这么窝囊,她不甘心就这样被冤枉。

这一刻她才彻底明白了,自己什么东西都不是,背上不属于自己的罪名,不能分辨,一举一动从生到死都由别人掌控。只要别人高兴,她就要像一条喝了杀虫剂的臭虫一样,在地上挣扎着等死。

这是什么世道!

杜小曼咬紧牙关,颤手抓住地上的凳子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门上砸去,高声大喊:“宁右相!唐王妃要毒死我!我死了你就查不到你想查的东西!”

她的眼前一黑,一股腥臭的液体冲口而出。她不知道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到底喊了多大声,耳朵嗡嗡作响,眼前有好多小星星在飞。

金色的,银色的,血红色的……最终变成了浓重的黑暗。

杜小曼再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神奇的地方。

入眼的先是一团银藕色烟雾,等到眼前再清晰了,才看清烟雾其实是长长的纱帐,帐上绣着精致的花纹。她转动眼珠,太阳穴一阵刺痛,她企图撑起身,耳边一个声音道:“哎呀,醒了,快去通报。”

两双手把杜小曼扶了起来,手的主人是两个秀丽的少女,穿着亮色的衫裙,绑着双鬟,七彩的发带垂在肩上,娇俏可爱。

杜小曼张张了嘴,问:“我……”喉咙火燎般疼痛,声音沙哑无比。

其中一名少女道:“姑娘,你的嗓子受了伤,还没全好,要再过几日才能清楚说话呢。”

杜小曼转目四望。纱帐外,墙上挂着春蝶嬉戏百花图,镶着玲珑八宝珍玩格,墙角的镂花暖玉大花瓶中插着孔雀毛。琉璃台上,金莲花的香炉中袅袅缭出香烟。雕的梁,画的栋,花样奇巧的门窗,青玉般镂花的地砖。这间屋子,比当年杜小曼在慕王府中所见,还要精致了许多倍。杜小曼揉了揉仍在隐隐作痛的肚子,又按了按太阳穴。

她没死,那么,这是什么地方?

被唐王妃下一次毒就能换到这么好的待遇?

她哑着嗓子低声问:“这是……哪里……?”每吐出一个字,都艰辛无比。

少女柔声回答:“这里是裕王殿下的别苑,奴婢叫舞绣,姑娘有什么吩咐,只管唤我便是。”

哦,原来是裕王的地方,怪不得这么华丽。

杜小曼猜想,大概是她那天快被毒死了,宁景徽等人对她紧急施救之后,就把裕王的住处当作临时落脚地了。

舞绣的说法与她猜想的类似。

“姑娘你已经睡了好几天了。王爷把你带回来的时候,还以为你没救了,用了好多个大夫,又是施针又是灌药,好容易才救了过来。幸亏姑娘你昏着,那针扎得,我都怕得慌,到处是青紫。这几天姑娘洗不得澡了,只能用水擦身体,暂时将就一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