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页)

“还说你不是。”

“他应该,很爱你吧。”

夏歆的声音被雨声吞没。

薛思婉没听清,她在想千纸鹤,半晌才钝钝问:“什么。”

“没什么,祝你俩早生贵子吧。”夏歆给今晚的谈话收尾。

薛思婉没去深究对方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她想起刚刚提起来的一千只千纸鹤,很傻的一件事。

她因为家庭的原因,从小就是很现实的人。

年纪小的时候就经常被人说心思老成,思虑很多,比同龄人想得多之类的话。

这样的话听得多了,哪怕一开始她自己并不这么觉得,后来也被说得信了。

于是用这样的标准要求自己。

要成熟,要懂事,要谦让,要周全……

更重要的是,要脚踏实地,不做无谓的幻梦。

所以同龄的女孩子在课余追星,游戏,看言情小说,她从未参与。

看着女孩子们或是狂热地追剧追演唱会,给遥远的idol打榜控评,在宿舍里课桌上贴满漂亮的海报;或是大半个班级的女孩子传阅同一本流行小说,然后自习课间激动地私语说世上一定有属于我的肖大神。

这样的时候。

薛思婉总是会低头看书,思绪却回不到书上。

后来上了大学。跟她关系最好的室友姜卉卉不单是个追星狂魔,还追星追文两把抓。

有阵子她喜欢上一个作者,通了三个宵把人家所有书看完,完事后一个劲给薛思婉安利。

盛情难却。

薛思婉终于还是看了那本书,时间太久了,故事情节已经记不大清。

只记得有一段是女主的家乡流传着一个风俗——想念远方的亲人、爱人的时候就折千纸鹤,纸鹤会把思念带去,远方的亲人爱人会听见你的声音,纸鹤会带着他们平安归来。

故事中的女主人公给远隔千里的男主人公折了一千只千纸鹤,她的丈夫果然平安归来。

薛思婉那时候被她跟乔衡,跟梁亦辞的三角关系,被她跟梁亦辞见不得光没有定论的关系,折磨得快要疯魔。

那时梁亦辞他们的乐队到北京演出,她一整个期末周一字没看,折了一千只纸鹤。

把最后一个纸鹤放进透明玻璃瓶里的时候,她接到梁亦辞的电话。

听筒里烈风瑟瑟,少年喑哑的声线恣肆着传来:“知道我在哪儿吗?”

薛思婉记得北方冬夜的风就是这样呼啸、冷冽、不留情面,试探着开口:“北京的机场吗?”

“我在你宿舍楼下。”他笑。

她没反应过来:“啊?”

“啊什么啊,”梁亦辞没好气儿,说完又笑,“不下来看看吗?”

薛思婉这才反应过来。

天寒地冻,忘记拿外套,一身珊瑚绒睡衣趿着拖鞋就跑出去。

楼门口路灯下,一人一摩托,满身都是昏黄色的光。

大概他看她站着愣半天,跟一二傻子没差,咬着指尖的位置把手上的机车手套扯下来,张开手臂冲她笑。

薛思婉就趿拉着拖鞋一溜烟跑过去,直撞进人怀里。

那天他说北京的演出很成功,哥几个饭店庆功呢爷偷了阿穆摩托跑出来的。

她问他这样跑出来真的没关系吗。

他放肆地扬眉:“我管他有没有关系。”

梁亦辞手冻得发红,她看得有一瞬失神,很自然地生出想帮他焐热的想法。

手伸出去这样做之前,对方偏头垂眼来看她说:“薛典典你这么没良心,来看你就没点儿反应?”

像玩笑。

不是责怪的语气。

“要谢谢纸鹤。”

薛思婉两手绕过去勾着对方的脖子,很轻,蜻蜓点水一样在他薄唇上碰了一下。

再说话的时候是用气声。

“阿辞。”

“也要谢谢你。”

谢谢你回来。

也谢谢你会来。

很久很久以后的后来,薛思婉因缘际会结识了当年那位作者,茶余饭后聊起那个千纸鹤的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