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生日劫(第3/4页)
“今天晚上的事情之后,夜总会里也不会有人再敢接近你。”沈璁沉声道:“裴老板不是很现实的吗?”
“跟了我,才是你最好的出路。”
“跟了谁,都不会是裴筱最好的出路。”裴筱默默地看向窗外,“裴筱就是在这个名利场里长大的,美人迟暮,色衰爱弛的故事,七爷觉得裴筱见得还能少吗?”
“裴筱再低贱,也还是个人,不想有一天为人厌弃,被像个物件似的被丢出去。”
或者说,至少沈璁不可以,只有沈璁不可以。
“我不会!”沈璁很快否认道。
“我不信。”裴筱也很快反驳。
“人都是健忘的。”
他缓缓回身,眉眼低垂,里面的情绪千丝万缕,如泣如诉,看向沈璁拽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然后轻轻抬手,拨开了沈璁。
“等七爷忘了裴筱,所有人也都会忘记的。”
“十里洋场,灯红酒绿,从来不缺纸醉金迷……”
“没有人会永远记得今晚,他们只会记得,百乐门里还有一个卖/弄/风/骚的交际花。”
*
其实自从那晚在客厅的长谈后,沈璁每晚回家都会自己拿钥匙开门,但毕竟是十几年的老习惯了,喜伯基本还是每晚都会在客厅留上一盏灯,等着沈璁回家。
不过今天日子特殊,前些天沈璁还大张旗鼓地准备了好些东西,喜伯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他等到十二点还不见人,便以为沈璁不会回来了,看看时间差不多,才自己收拾收拾回屋歇下。
一直睡到半夜,他披着件袄子起夜,隐约看到楼上亮着光。
亮灯的屋子若是沈璁的卧房,他这会决计是不会上楼打扰的,但偏偏光线是从窦凤娘的房间透出来的。
就算是沈璁本人,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轻易也不会踏入窦凤娘的房间;而且现在那间屋里透出的光线格外幽暗,颤颤巍巍的,怎么看也不像是电灯的光。
喜伯当下心中一紧,随手拎起桌上一个沈璁喝空了的红酒瓶,蹑手蹑脚地摸上楼去。
“……少爷?!”
在窦凤娘生前卧室的门边,他看见沈璁抱着半瓶子酒,倒在屋里的小沙发上,着实吓了一跳。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空酒瓶子进屋,这才瞧见窦凤娘的牌位前点起了蜡烛,也上了香,刚才他在楼下看到的那抹颤颤巍巍的火光就是这么来的。
沈璁根本就没有开灯,而且好像已经喝多了,对于喜伯进屋的事情一点反应也没有。
喜伯连忙到隔壁拿出一条毯子给沈璁搭上,顺便拿开了对方抱在怀里的半瓶子酒,无奈地叹了口气。
因为平时少有人来,但又怕断了香火不吉利,所以敬着窦凤娘的香烛,买的都是比较粗长的,可以燃很久。
喜伯看着窦凤娘牌位前新点的三支香都已经燃了一大截,便知道沈璁已经回来起码好几个小时了;这屋里没人住,常年也不点壁炉,格外清冷,沈璁就这么睡在这里,也不知道会不会着凉害病。
这不知道是又碰上什么事了。
喜伯想着,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下楼去找些东西把壁炉点上,可还没走出门口,就听到沈璁迷迷糊糊地唤了自己一声——
“喜伯。”
“你别走了,陪我呆会吧。”
就是因为不想一个人呆着,沈璁才会躲进母亲房间里的。
“少爷,这屋里多冷啊……”喜伯心疼地劝说道:“有什么事儿,咱换个地方说行吗?”
“我知道,你是怕娘见到我心烦……”
沈璁好像真的是喝多了,就连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不像平时那样利落干净,甚至还带着点宿醉初醒的浓浓鼻音。
“喜伯,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招人讨厌啊,就连我娘活着的时候,都不准我进她的房间。”
就是因为窦凤娘从小都不喜欢儿子粘着自己,也不准儿子进自己的房间,所以就算在母亲去世后,沈璁也尽量不到这个屋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