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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茨在哪儿?”
“加拿大。”
“好的。对了一次。格鲁塔斯在哪儿?”
“他在米莉森林附近有一所房子。”
“他现在叫什么名字?”
“他以‘塞塔格公司’为名做生意。”
“他卖过我的画吗?”
“卖过一次,为了买一大批吗啡,就这些。我们可以把那些画要回来。”
“你在科纳斯的餐馆里吃过饭吗?那里的圣代不错。”
“我在卡车上有钱。”
“遗言?还是告别词?”
米尔克张开嘴要说话,汉尼拔哐当一声将盖子重重地盖上。盖子和防腐剂表面有不到一英寸的空隙。汉尼拔走出房间,米尔克像只热锅里的龙虾朝盖子上撞。汉尼拔将门带上,门上的橡胶封条跟油漆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波皮尔督察站在汉尼拔的工作桌旁,看他画的草图。
汉尼拔拿来塞绳[4],将排气扇打开。排气扇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
波皮尔抬起头朝排气扇看。汉尼拔不知道他还听到了什么。米尔克的枪在尸体的两脚之间,尸体上面盖着消毒布。
“波皮尔督察,”汉尼拔拿起一管染料向尸体注射,“希望您能给我点时间,我得在它变硬前把染料注射进去。”
“你在你们家的森林里杀了多特里奇。”
汉尼拔的脸没有变化,他擦了擦针头。
“他的脸被吃了。”波皮尔说。
“我猜是乌鸦们干的。那个森林里到处都是乌鸦,只要狗一转身,就能逮住几只做美餐。”
“是会做烧烤的乌鸦。”
“你跟紫夫人说过这事吗?”
“没有。人吃人——这事发生在东部边境。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发生过不止一次。”波皮尔转过身背对着汉尼拔,从柜子上的玻璃里观察他。“但是你知道这件事,对吗?你当时在现场。你四天前在立陶宛。你拿着合法签证入境,又通过另一种方式出境。怎么出境的?”波皮尔没等他回答就说,“我来告诉你怎么出境的。你从弗雷纳的骗子那儿买来假证件,这是重罪。”
浸尸槽的厚盖向上稍稍抬起,盖子下面看得到米尔克的手指,他噘起嘴抵住盖子,在距离防腐剂表面只有四分之一英寸高的盖子下吸气,不时地被呛得喘不过气。
汉尼拔在解剖室里看着波皮尔的背,向尸体的肺部靠了靠,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对不起,”他说,“是他们要提供假证件的。”他把曲颈瓶下的本生灯火焰拧大,加快液体的沸腾。
“那张图上画的不是这具尸体的脸,是弗拉迪斯·格鲁塔斯的脸,和你房间里的那些图一样。你把格鲁塔斯也杀了?”
“当然没有。”
“你找到他了吗?”
“如果我找到他,我发誓会把他带给你。”
“别跟我耍花招!你知道他曾经在考纳斯[5]把犹太传教士的头锯下来吗?还有他在森林里枪杀吉卜赛儿童?你知道他经过纽伦堡时往一个目击者的喉咙里灌了硫酸?每隔几年,我就能听到他的臭名,然后他就消失。如果他知道你在找他,他会杀了你。他杀了你的家人吗?”
“他杀了我的妹妹,然后吃了她。”
“你看见了吗?”
“是的。”
“你要作证。”
“当然。”
波皮尔盯着汉尼拔看了很久。“如果你在法国杀人,汉尼拔,我会看到你的脑袋被装在桶里。紫夫人将被驱逐出境。你爱紫夫人吗?”
“是的。你呢?”
“纽伦堡的档案里有他的一些照片,如果苏联能找到他,照片就会传出来,安全局那儿有个人我们可以跟他做交易。如果我们抓到他,我需要你到法庭作证。还有其他证据吗?”
“骨头上的牙印。”
“如果明天你不来我办公室,我会派人逮捕你。”
“晚安,督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