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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把清单拿在眼前,站近了听着汉尼拔讲述。

“这幅画以前放在我母亲的缝纫室里,还有另外一幅和它是一对。”汉尼拔说。“我们最后离开城堡的时候,她把这幅画交给我,让我拿给厨师库克。她还说不要把背面抹脏了。”

汉尼拔把画从墙上拿下来翻转过去。泪光开始在他的眼里闪烁。在画的背面,有块用粉笔勾出的婴儿的手印,大部分都被蹭掉了,只剩下大拇指和食指,上面用玻璃纸保护了起来。

汉尼拔盯着它看了良久。在这个百感交集的时刻,他觉得画背后的这两根手指好像动了起来,在朝他挥舞。

他竭力控制住情绪,想起了波皮尔的话,如果是你家的画,你就摸摸下巴。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这个动作。

“这是米莎的手。”他对紫夫人说。“我八岁的时候,他们在楼上粉刷墙壁,就把这幅画还有和它配对的那幅挪到了我妈妈房间的长沙发上,用单子盖上了。我和米莎一起钻到单子下面。那成了我们的帐篷,我俩就像是沙漠上流浪的人。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粉笔在米莎手掌周围描了一圈,这样,魔鬼就看不见我们了。父母很生气,但是画完好无损啊,我想最后他们还是觉得很好笑。”

一个戴着霍姆堡毡帽的男人走了过来,匆匆忙忙的,挂在脖子上的身份证来回摇晃。

文物委员会的人会过来盘问,你要马上和他吵起来,波皮尔这样告诉过汉尼拔。

“请不要那样,请不要触摸展品。”官员说。

“如果它不是我的,我不会动的。”汉尼拔说道。

“在证明它归你所有之前不要动它,否则我会叫人把你请出去。我先去登记处找人给你登记一下。”

官员一离开,穿着英国西装的人就来到汉尼拔和紫夫人身边。“我叫亚历克·得莱比卢克斯,”他说,“我可以帮你们。”

波皮尔督察和利特在二十米之外看着。

“你认识他吗?”波皮尔问。

“不认识。”利特说。

得莱比卢克斯把汉尼拔和紫夫人请到较僻静的一扇玻璃窗旁。他大概五十几岁,光秃秃的头和他的手一样被太阳晒得黝黑。窗边的光线明亮,他眉毛上的点点斑白清晰可见。汉尼拔从没见过这个人。

大多数男人见到紫夫人都会相当高兴,但得莱比卢克斯却不是这样的。尽管他一直虚情假意地奉承,紫夫人很快就察觉到了实情。

“非常高兴见到您,夫人。在监护权方面您有什么问题吗?”

“夫人只是我尊敬的顾问,”汉尼拔说,“有事跟我讲吧。”

你要摆出贪婪的样子。波皮尔刚才这样告诉过汉尼拔。紫夫人扮演从中调和的角色。

“确实有关于监护权的问题,先生。”紫夫人说。

“但那是我的画。”汉尼拔说道。

“你得在听证会上当着委员们的面提出所有权申请,而且需要提前整整一年半就预约这些委员。在那之前,这幅画会一直被扣留着。”

“我现在要上学,得莱比卢克斯先生,我希望能——”

“我可以帮你。”得莱比卢克斯说。

“告诉我怎么个帮法,先生。”

“三周后我有一场听证会,是关于另一件物品的。”

“您是卖艺术品的,先生?”紫夫人问。

“要是可以的话我倒是想当个收藏者,夫人。但是我总得先卖点什么,然后才买得起我想要的东西。能让美丽的东西在我手里停留哪怕是一小会儿也是件乐事。您家在莱克特城堡的藏品虽然都不是大件,但都非常精致。”

“您知道那些藏品?”紫夫人问。

“莱克特城堡丢失的藏品都由您去世的莱克特伯爵列在文物、美术及历史档案联合委员会的清单上了,据我所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