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4/5页)

可她确实在认真地听。

一直看着他,一直看着。

盯得张寄的心忽然揪了下,竟有些刺痛,不敢继续说下去。

他摇头:“我不想移情别恋的。真的,你不能怪我。”

这番辩论,终于结束。

像他们以往在课堂上的,讨论到苯的硝化反应实验,或是马克思的基本思想,有了一些分歧,进行激昂却又痛快的畅讨。

那一刻,文征想着。

其实当初的他们还真有一刻是真诚的吧,不论是同学身份,还是朋友关系。

也许?

张寄一直等她说,可文征没有任何辩驳,甚至只言片语也没给他。

她只是把手里的咖啡杯放回去,往前推了推。

两句话。

“我没有刁难你老师,也没有找她。”

“一直以来我以为我们是同伴的。惺惺相惜的同伴。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她为自己辩解没有引起张寄的什么波澜。

可最后那句同伴,莫名戳中了他的心。

像猝不及防的一块位置被突然一击。

自以为平静的湖面被丢下一块石子。

他以为他说了会畅快。

可上面留下一份空缺,他丢了什么,哪怕方才激昂陈词极度痛快,可过后是长久的落寞,无声的空寂。

永不会释怀。

-

文征回去了。

没立马回公司,就在平时上班的楼下裹着冷风走,盯着路面,脑子里想起很多混杂的一切。

宋兰春的,姨母的,张寄的,再就是。

那个身影如松,总是淡冷的。

在她印象里宋南津仿佛永远不会对一个人有特别反应。

他家世显赫,她却从未怎么见他提过他父母,他姑母妹妹都很好,可她也感受不到他对她们有什么特别亲情上的。

他像这场冷夜的风。

却又比谁都炽热。

她记得那天晚上,他以为她会走,跟他彻底断绝关系,那么决绝的,冷漠的。

站在牌局门边。

她站了很久,说要见他。

宋南津很久也没应,直到别人去说文征等很久了。

他眼皮稍抬,才算是有了反应。

他走了出来。

就像那天夜里那样的,他们面对而立,站在长廊,他靠她对面,她是何脸色也没看。

他们闹得极僵。

就因为文征帮张寄说了一句话,他们那群资本子弟实在把人磨得没办法了,她知道宋南津不喜欢张寄,他不喜欢她身边有任何异性。

她没办法。

她说:“哥,张寄母亲病重要做手术,能不能求你,给他一点医药费。钱我们能还上,只不过不是现在。”

他眼皮很明显动了下。

文征知道他心里大约有波澜,却不知是为那句求,还是那句我们。

他说:“多少?”

她答:“十万。”

其实那台手术费是三十万,她实在开不了口要那么多。可她知道,她身边认识的撒钱如土的人就他,她借,他会同意,哪怕她是闹到僵点硬着头皮来的。

宋南津看了她一眼。

不知是为她说的这个数字,还是她为人求情的话语。

他说了句和那天晚上一样的话。

“为了人能这样拉下面子,求到这地步。你真厉害。”

她未答,只说:“他是我同学,同病相怜的,同一路人的同学。”

“同一路人。”

宋南津特别轻品这四个字。

“所以我在你心里就从没有归为一类人,是吗。”

文征只说:“哥哥愿意借就借,不愿意就算了。”

他回得不留人情:“不借。”

她转身准备走入雨幕。

身后传来他声音。

“一百万。”

她脚步停住,也听见宋南津冷到至极的话。

“给你一百万,让他滚。”

文征手指冰凉地微蜷,面不改色:“谢谢哥。”

她想说不用这么多,十万就够。

可身后又传来他声音:“但你要拿自己来换。求人,总该求得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