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4页)

孙滢扶着旁边的叶娇,直直盯着前边:“那个,是不张寄来着?”

文征也看过去。

新城区的街道上,道路两旁都是夜晚大排档亮起的招牌灯,路边停着一辆白色丰田,有两人从烧烤店出来。

女人挎着包,面上笑意盈盈朝张寄挥手说再见。

张寄手插兜里,也跟人笑得懒散随意。

那是一个看起来快三十的女人,文征见过。

张寄的导师,向荷。

女人上了车,他又把胳膊搭到车窗上和她招手说再见,两人打情骂俏着,张寄又捉住她的手给暖了暖,哈气。他笑,没在文征面前那样笑过。

“张寄是吧。他是总这样的,忙那些工作,可他对你是真心的,你看你们俩以前是真的好啊,以前高中认识,大学你们俩又是一个小组。每次去食堂他总是第一个给你打饭,打了四年。每次小组作业,他总是带着你的第一个交。”

“我们真的羡慕的,他高材生,又优秀,你知道社团里都怎么传的吗?都在说呢,说羡慕文征有张寄那么个校草男友。”

那一刻,文征眼前浮起大学时身边朋友们说过的话。

一句句,刻在心头。

男友吗。

也不算。

他们那时只是好友,他们是去年在一起的。

“征征,以后,我们要不要结婚。”

“反正你也没有依靠,我觉得我这人其实还算有担当的啦。嗯,我想做你的依靠,我不想再看到你那么苦。”

“你愿意相信我吗。”

风中,文征什么也没想起来,只想到过去他在耳边说的话。

其实,张寄追文征,追得很苦。

要真说,还有点舔狗。

他是真喜欢文征。文征是孤儿,他条件也不怎么好,可模样堪比校草的学霸张寄只围着文征转,不会因为她是一个人而嫌弃。他曾经,也有那么一刻是浅浅照亮了她的。

那年文征来生理期有遗漏,在学校他拿自己衣服给她垫着。有男生笑,他说都笑什么,能不能尊重女孩子?

他是一群人里最率性洒脱的一个,朋友里大家最愿意跟他交心,因为他仗义,这一点,文征从她家里出事起就感受到了。

十九岁那年,她唯一的姨妈生病,尿毒症,需要大笔手术费,本就寄居篱下的文征更是捉襟见肘。她为难地去找宋家姑母,对方当时在打牌,听闻后只说:“生病啊,那我也办法啊,而且我建议你不要管这件事。文征,你知道我资助你就花费了不少,而且,去年的评选没连选呢,你说,那我找谁呢?”

“你好好学习,生病这个,生老病死没办法。”

文征当时浑身就冷了。

她出去,听到宋兰春轻笑着和人说:“是啊,如果不是为了连年评选,也不会把人接家里来。也还好,还算听话,学习上也蛮好的,以后可以举荐上去。”

文征当时就知道,原来资本家的心确实不是暖的,他们之间的阶层,一直存在。

文征的姨母去世了,她去送葬。

那年张寄的母亲也生病了,他们家没钱,当时他母亲生命岌岌可危之时握着文征的手说签了器官捐赠协议。

她说:“阿姨没什么能给你,如果可以,阿姨希望文征的姨母健健康康,到时阿姨把自己的肾捐献给她。”

文征没敢说姨母已经过世了。

她坐在张寄母亲的病床前无端泣不成声。

所以那一刻她也在心里说了,张寄,哪怕未来如何,哪怕只是朋友,她也会掏心掏肺了对他。他们是一路人,她不求什么,但只要能完成他母亲生前对他的愿望就够了。

可此刻看着他和那位老师在一起,文征没觉得有那么彻体冰凉过。

你相信一个人的真心吗?

他对你笑,你相信他也会对别人这样笑吗?

起码在过去七年里,文征确实从未想过,张寄会对谁有这样随性洒脱的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