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4/5页)

皇后坐在高座上,幽幽道,“我倒不觉得七郎是装的。恰恰是因为叶氏做出如此牺牲,救了他,帮他挽回局面,他方才彻底崩了心态。”

霍靖不解,还是霍亭安接过话来,“娘娘的意思是,先前局面,原该他秦王殿下救回自个王妃。结果不仅没救下来,反倒是叶氏救了他。叶氏救他,若一切安好,便也罢了。但是叶氏偏伤得厉害,整整赔上一双眼睛。”

霍靖豁然,“孩儿明白了,确有道理。萧晏那般骄傲的人,合该过不去了!他既无颜面对叶氏,又觉自己无能,如此心境下,确实容易躁郁失智。”

“如今朝廷上下,便是他自个的属臣,亦是对他颇有意见!”

“那便再添把火。”皇后掏出荀昭仪血书,递给霍靖,“去给楚王,让他莫辜负了她阿娘的期待。”

书中几何,霍家父子扫眼便知。

霍靖收下,不由问道,“其实陛下已经控在娘娘手中,我们可以直接挟天子以令诸侯,何故这般麻烦。还要继续挑拨两王相争!”

皇后正低眸饮茶,闻言不由看了眼霍亭安,面上有些不豫。

霍靖瞧她神色,便也不敢再多问,只听命前往办事。

待人走后,皇后方起身道,“瞧瞧你是怎么教导孩子的,这么点形式都看不出来?杀了萧明温有什么用,成年的皇子摆在那,便是圣旨下来,多半也没几人信服!”

“从来老者可留,壮者断绝才是对的。”

“娘娘所言这些,臣本就不曾教他。”霍亭安退开些,“他如今会得、懂得,十中七八是您教的。”

“侯爷是嫌妾身教得不好?”皇后倒了盏茶,双手捧给霍亭安。

霍亭安瞥过头没有接,面色愈加难堪。

“那侯爷是气恼什么?”皇后拉往前走近一步,将人逼在书案角落里。

霍亭安本是坐在榻椅上,这厢更是避无可避,只回头正色道,“荀昭仪担了你那么多事,你有何必还要弄封血书来,何必在她临死还要榨干她的价值?不觉太过了吗?”

皇后闻言,将那盏茶自己轻辍了一口,笑道,“侯爷说得对,便是没有血书,本宫也一样能让楚王那个草包继续争大位。但是秦王太聪慧,难保他突然又冷静了下来。所以本宫得让楚王先疯起来,疯到萧晏再冷静也忍不下去时,让他们同室操戈……”

“你简直疯了,简直就是个疯子!”霍亭安拍案道。

皇后愣了一下,突然笑出声来,素手一转,手中剩余的茶水就直泼向霍亭安。

笑够了,她掏出帕子,给他细细擦拭面上水渍。

话语娇憨,一如年少时。

她说,“侯爷,难不成您是今日方知我疯的?我早就疯了呀,我疯在……”

“疯在——”妇人双目含泪,话语哽咽,似是一时不知要说什么,片刻才道,“若是当年,你不曾毁约。这世间便会少一个疯子,多一个公主。”

*

时局诚如皇后所想,楚王得生母临终血书,竟不顾幽禁之身,带府兵直入秦王府。萧晏本就因叶照之事,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十月中旬,两王竟是兵戎相见。

好在为时不长,亦或者说秦王出手太重,不过半日便扫清了楚王的人手,连同楚王都被他长、枪/刺胸,若无亲贵制止,楚王怕是已经薨逝。

而经此一事,两府都元气大伤。

萧晏因叶照眼疾没有丝毫好转,整个人愈发狂躁。

部分朝臣弹劾,起先是道他色令智昏,欲与江湖术士称兄道弟,为一介女子这般不顾皇家血脉纯正。

后西北边境线,连着两次送来急报,回纥再度犯境,要求朝中派兵甲增援。

大军出发,自是粮草先行。

战时粮草辎重皆是兵部所辖,便是萧晏之责。

然臣下聚府中议事,他皆敷衍而行,轻则拂袖离开,重责谩骂臣子,根本无心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