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页)

是一个儿童版的帅哥。他朝季瑾伸出手,递给他一样东西。

“薝卜。”小孩说。

季瑾起初听不懂。他顺势接过来,感觉那东西触手冰凉,浓厚的丝绸感,一小团地被塞进他手心里。

“薝卜花。”他说。

季瑾有些迷茫地摊开手心看,一眼就认出来。

—— 一朵纯白,浓香的栀子。

后来他才知道栀子这种花,古语叫薝卜,也被他们叫仙仆,因为就生长在神山上,围绕着那座神仙的庙宇。

这花的香气十分霸道,季瑾接过手来的这一小会,他的手心、指缝、周围的空气全都溢满了浓香。被栀子的香气侵占了。

夜间空气微凉,衬得这阵清香尤为脱俗好闻。季瑾站在原地,愣愣地嗅了两下,才回过神。

他手指动了动,把那朵花轻轻拢住在手心里。

那会的季瑾还不太了解对小县的人们的淳朴民风。

“宇川,”他笑着问那个小孩:“怎么忽然给我花?”

是以小孩也听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

他只是说了一句:“仙仆花是晚上开的。”解释了为什么晚上给他这个花。

彼时,被送了花的季瑾轻轻捻着花枝,一时没说话。

“谢谢你,花很好看。”

虽然晚上还是很黑,很讨人厌。至少今天这一个晚上,一朵花让他释然了些许。

但是这么好看的花,是开在晚上的。

季瑾将那朵花插在了自己左胸前的口袋上。

嫩白的栀子和墨绿的叶,花别在他胸前,搭配着青年身上的白衬衫。小霍宇川抬头看他,想不出来天底下还有谁会比瑾哥更适合白色。

美得不可方物。

“好看吗?”

一双墨黑的瞳仁平静地看着季瑾。

当年夜色中的那个小少年平静地对季瑾说:“我下次再送你花。”

还没到变声期,他音色纯净生稚,语气没有起伏。

季瑾才回想起来他说的这句话。

后来季瑾也确实偶尔会收到别人托陈涛带回来的花。

——他爱花的名头就是这么来的。

而在那之后,他对于霍宇川家世的误会也解开了。陈涛偶然有一次跟季瑾聊起霍宇川的家里,他简直有一万句话要说。

“你知道他家拿的是土地使用证吗?”

“嗯?”

“哥啊,霍宇川这小子是真的家里有矿,现实意义上的矿。他父母都是矿老板,在外面忙着呢。”

“……”

季瑾好像能理解陈绣燕为什么总对霍宇川最热情了。

晚上,刚洗完澡的季瑾趿着拖鞋从浴室里出来。

垂在额前的头发还是湿润的,季瑾手里抓着毛巾,边走边擦。楼下照例传来陈涛进浴室洗澡前鬼哭狼嚎的歌声,穿透力很强,响彻了整幢房子。

对此季瑾现在已经能够适应良好了。他回房间之前,还听见了楼下陈绣燕惯例在骂陈涛的声音。

两个人嗓门都不小,季瑾一不小心就听见了。

“陈涛!一个澡都能洗那么久!你在里面游泳了是不是!?水电不要钱啊?”

“我冤枉,都还没进去洗啊!”

“你还有理了是吧?!让你省点水电费好像是给我一个人省的一样,除了你洗澡能洗那么久还能有谁?……”

“啊啊啊你自己来看啊老母亲!”

……

三楼,刚洗完澡的季瑾听见这些话,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季瑾拿下擦头发的毛巾,脱了鞋走进房间里,把门也轻轻阖上了。

房间里的空调还是他几年前就在用的那一台,已经年久失修了,不太制冷了。但季瑾几天前还是把它拆开来清洗了,每天晚上开着也聊胜于无。

因为这次是季瑾临时突然提出要回来的。所以也不能怪谁。

独自坐在房间里的床上。季瑾看了一会手机就放下了。无事可做,他又想起他那份没去成的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