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2/5页)
赵白鱼弱冠礼那天,户部副使因故没能去成,再次错失结交知己的良机,虽然还不能和赵白鱼秉烛夜谈,但他私心以赵白鱼未来知心好友自居,哪里受得了章说令这糟老头子的污蔑?
再说户部本质就是讨钱追债的,哪个不是思维敏捷、巧舌如簧?
户部副使续上火力,大嘴叭叭:“闻道章侍中的门生有不少是到了两江做官?章侍中祖籍也在两江?两江官场什么样子,想必没人比章侍中更清楚。先是一个私盐牵出两浙,说是发运司有人偷了废船伪装官船,后是一个田英卓,突然畏罪自杀,书房着火,什么证据都烧光了,世上有这么巧的事?这才半年,等赵白鱼任职结束,两江不得换一批官?”
章说令气得心肝疼:“你……你污蔑同僚!居心叵测!”
户部副使:“不过是合理质疑,章侍中着什么急?章侍中不由分说,偏听偏帮,一力主张赵白鱼担责,无视他之前为民为国的心血。微臣所思所言,也和章侍中一样——”
“你承认你偏听偏帮赵白鱼?”
“章侍中若承认对赵白鱼心存偏见,微臣自不吝于抒发胸臆。”户部副使很坦然地表达他就是偏心赵白鱼,“陛下,两江之事一目了然。民不与官斗,除非官吏所为天怒人怨,但赵白鱼才到两江半年便为朝廷除奸抓贪,哪来的本事惹得天怒人怨?怕不是得罪赣商,被人联合起来整了。”
在队伍里没出列发言的陈师道默默为户部副使鼓掌。
高同知清了清嗓子,本想出列,不料是赵宰执先发言:“禀陛下,俗言‘民不与官斗’,除非危及百姓性命,民情怨声载道。自古以来,官正民心顺,风清社稷安,江西漕司使如果身正心正,合该民安国泰,断无闹出粮商罢市、舆情沸腾的事来。”
陈师道大大方方地翻白眼。
户部副使怒目圆睁,鼻孔喷气,任凭他上差五皇子如何眼神示意都不掩情绪,还好被杜工先眼疾手快地拉住,不然以其性情中人的脾气,怕会撸袖子闹出御前斗殴的笑话来。
高同知捋胡子的速度加快,有情况。
章说令喜上眉头,没错,这就是他要说的话,不徇私、不偏帮,不愧是公正严明的宰执。
“但范侍郎等人所言不无道理,赵白鱼为人、品性、才能如何,在场诸位无不明晰。初到两江,大刀阔斧,震慑漕运贪污走私乱象,手段是激进但胜在行之有效,且不伤民一分一毫。观其行事,进退有度,断不会有倒行逆施的举措。诸位有经天纬地之才,应该知道商人重利,不会看不出查抓私盐和漕运走私,重创赣商利益。所以官府籴粮,粮商反而拒绝粜米,此时粮商罢市,爆发舆情,接二连三,难道看不出是赣商的报复?”
章说令脸上的喜意顿时消失,陈师道的白眼翻了回来,户部副使从张牙舞爪到镇定从容只需要赵宰执的一句‘不无道理’。
高同知捋胡子的频率变快,笑眯眯的,赵宰执对赵白鱼的确心存偏见,于私人私事上,因私情而有所偏颇,但在朝堂政事和大是大非上,尚能不偏不倚,行事公道,否则也不会受陛下倚重多年了。
元狩帝问:“承玠意下如何?”
赵宰执:“微臣愚见,不撤赵白鱼的官职,不对其处任何惩罚,而令他尽快处理好舆情、籴粮和粮商罢市三件事,如果迟迟解决不了,便是德不配位,那么换个人顶上漕司使的缺也没甚可惜了。但粮商罢市、舆情难消,朝廷需表态,不如派钦差巡狩两江,让两江的官民知道陛下始终挂怀两江,也能震慑因私盐和漕运走私两桩案子而浮躁的人心,还有吓吓一些蠢蠢欲动的心思,可谓一举多得。”
元狩帝转着玉扳指,寻思片刻:“是个不错的建议,朕会考虑。这件事情容后再议,说其他的吧,西北战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