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5页)
赵三郎知道赵钰铮心里的抱负,想着江阳县那边派来大夫,药材也很齐全,就没再拒绝赵钰铮。
“可以,但是你身边必须带人,不然三哥没法跟爹娘交代。”
“谢谢三哥,四郎知道三哥最疼我了。”
赵三郎回以笑容,不合时宜地想起赵白鱼。
江阳县时疫是钦差下淮南的首战,而赵白鱼不仅打赢,还打得极其漂亮。
没成想,他竟有如此出色的政治才能,难道陈师道说他有状元之才不是夸大?他们当初为了四郎阻挠赵白鱼科考,当真断了他的仕途?
赵三郎越想越心惊,不敢再细思下去,隐隐觉察到如果越了解赵白鱼,他就会越后悔愧疚。
赵白鱼出生时,他虚岁有四,已能记事,至今仍记得母亲难产血崩,叫声凄厉。彼时雷声大作,父亲在赶回来的路上,另一个院子里的公主也发作,要走父亲为母亲准备的大夫和产婆,只给母亲留下一两个产婆和大夫,他们形色匆匆,仿佛如临大敌。
闪电劈裂天空的光将他们脸上的恐惧照得一览无余,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成为赵三郎儿时记忆最深刻的一幕。
赵三郎因此比两个兄长更厌恶赵白鱼,公主一人作恶,留给赵府众人永生难以磨灭的噩梦,而之后他时常陪在赵钰铮身边,看他三天两头生病,看父母为他急得几天几夜睡不着,母亲更是四处求神拜佛,反观赵白鱼无病无灾,健康长大,他很难不迁怒赵白鱼。
父亲对赵白鱼的恶感尤为明显,时常斥责他惺惺作态,愚蠢无状,不识礼数,渐渐地,赵白鱼不在他们面前表现自己,越来越沉默,长大后更成为记忆里一抹灰扑扑的影子。
赵三郎回望过去记忆里的赵白鱼,从热情开朗到沉默寡言,也不会忘记敬长爱幼的礼数,只是当一个人厌恶另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对方释放多少善意,总能找到恶意的角度去诠释他的所作所为。
赵白鱼沉默,不爱表现,甘于留在京都府府衙当一介七品小官,在心存偏见的赵三郎看来是不学无术,才能不足。
他的示好和友好也被当成别有用心,因为没人能在敌视和针对下,不会心生怨愤。
赵三郎无意识地摩挲指腹,不敢想如果一切都是他的偏见、他的误会,他该如何自处?
“三哥……三哥?”
赵三郎回神,看向赵钰铮疑惑担忧的目光便询问:“怎么了?”
赵钰铮定定地看他,沉默半晌说:“五郎担任钦差,应该到江阳县了,离扬州不远,我们是不是该去见他?”
“不用去。”赵三郎立即反对:“他是钦差,要管时疫,还得处理案子,跟那帮同气连枝的官斗法,我们去了反而打扰他。”
赵钰铮很惊讶,心脏深深下沉。
“何况,”赵三郎话锋一转,说道:“赵白鱼已经出嫁,和我们一刀两断,再不相干。没必要再联系,省得彼此不快乐。”
闻言,赵钰铮如拨云见月,心情瞬间明朗。
“五郎到底是赵家人,是我们的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血浓于水怎么也断不了的。再说淮南和太子的干系牵扯甚大,如果能拉拢五郎,或者探探口风,也能帮一帮太子……”见赵三郎皱眉不太情愿的样子,赵钰铮改口说:“虽然爹没表态,但大哥和二哥都站队太子,爹没反对,想必也是有意支持正统,所以我也只是想帮爹和大哥、二哥。”
赵三郎脸色缓和,同他说道:“你不用掺和进这些事,此行做好表率,明年参加科考,按部就班地来,有爹和我们一定能护你仕途顺遂。但皇位之争残酷,深不可测,稍不小心就是人头落地,你不要掺和进去。”
赵钰铮迟疑着点头:“我明白了。”
赵三郎笑了笑,摸摸赵钰铮的脑门以做安慰,将赵白鱼及其相关都暂时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