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3页)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失意的滋味,所以不愿眼睁睁看旁人像他一样受罪。

电台大厦的人群里寂若无人,保安拉下电闸熄灯前,顾渐出来了,打车直奔家门口。

一进门,八分蹦过来黏着他撒欢,顾渐打开冰箱拿瓶牛奶,桌子上散乱堆着孕检报告,上面压着医生开的营养补充片,他倒出几粒就着牛奶咽下去。

头疼外加耳鸣,想睡着觉很难,顾渐端着牛奶扫一遍房间,得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缓解难受的感觉。

*

顾渐在电台大厦入职时登记的入住地址,老城区的老房老院,程希觉倚坐在轿车后排,路灯掠过车窗斑驳明亮,深夜的马路上人烟稀少。

他修长有力双手交叠,轻轻压在下颚,筹思见了顾渐该如何是好。

Bane再次出现的消息在网络漫天漫地,人们赞羡他的样貌,喜欢他风轻云淡游刃有余的姿态,只属于程希觉的伴侣,在今晚变成了大众情人。

程希觉一直清楚顾渐是个宝贝,但现在所有人,包括穆罗都知道了,他心里有种被人觊觎的微妙不爽感,时时刻刻有人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伴侣,这种感觉谁受得了?

作为前夫,他无权干涉顾渐的任何决定,大半夜找上门这事都属于纠缠的范围了。

可若是做了绅士君子,就要任由穆罗追求他的前妻,送顾渐他亲自挑选的香水,程希觉宁可厚颜无耻,体面还能比老婆重要不成?

轿车停在老旧巷子口,夜里静悄悄,程希觉依着地址走进去,木门半遮半掩,小院房间窗户透出黯淡的灯,院里的树下趴着一条灰白的土狗在睡觉。

三更半夜不关门,程希觉推开,木门吱呀一声响,八分警觉地支起来,见到老熟人,百无聊赖地趴下闭上了眼。

程希觉迈上台阶,室内传来轰隆的枪击爆炸声,游戏的背景音乐尖利刺耳,他屈指叩了虚掩的门几下,无人应答后推门而进。

屋子没开灯,墙上挂的电视机是唯一光源,昼思夜想的人窝在陈旧的沙发里,姿态懒得没个正形,似乎在肚子上放了个抱枕,用来支着游戏键盘,手指敲得噼里啪啦作响。

屏幕里丧尸的脑髓喷薄欲出,四处血肉横飞,血腥的场面令人作呕。

程希觉晚上才在直播里见过他,可一见到活色生香的真人,不由得想多瞧上几眼。

不同于直播里那个散漫迷人的天才歌手,现在的顾渐黑发半湿散在净白脖颈里,几缕戳着深深细匀的颈窝,电视冷光打过来,白得过分的脸上温润细腻,削薄的眼角冷淡耷拉着,恹恹的颓靡模样。

程希觉就喜欢他这幅样,随手摁下墙上的开关,明亮的灯光倾泻而下。

顾渐抬起手腕掩住眼睛,微哑的嗓子呢喃问道:“穆罗?”

程希觉咬紧牙关,原来门都不关是在穆罗上门,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冷硬的字:“程希觉。”

顾渐放下手臂,眯着眼梢看他,方才的慵懒一扫而空,“你来干什么?”

呵,穆罗能来我就不能来?

程希觉喉结滚动,压下翻腾的妒火,沉声道:“我来找你谈事情。”

顾渐偏过头,单手捋起垂落的头发,“什么事?”

程希觉居高临下,目光审视地看他,“你做的好事。”

“我做的好事很多,不知程总说的是哪一件?”顾渐一丝不乱地问。

程希觉双手撑在沙发背,伏低身子极具压迫性地逼视,直白地问:“孩子打了没有?”

房间静默无声。

顾渐冷冷睨他一眼,缓慢垂下眼皮,嘴角讥诮地勾起,“我的孩子留不留与你无关。”

在此之前,程希觉隐约地盼望那通电话只是打错了,在听到“我的孩子”四个字后,希望彻底破灭,他抬起下颚深呼吸一口气,“当然与我无关,但作为你的伴侣,我有权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