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页)
节目组从成立从没出过那么大的事,相当于请了一千多万人到家吃饭,人都来齐了,欣喜雀跃地等待开饭,结果临场发现厨子跑了。
观众才不管什么临时情况,只在意自己被放鸽子,千万人的怒火能把广播电台淹没了,节目有没有下一季都是个问题了。
顾渐脱下穿好的外套,撂在椅背上,俯身单手撑在桌面,盯着同事手机上狂轰滥炸的弹幕。
他平时不怎么搭理人,第一次离这么近,同事姐姐不太敢直视他的脸,偷偷瞄一眼后感叹道:“喏,穆罗耍大牌上热搜了,这下出大乱子了,投票的粉丝都在要求退钱……”
顾渐全神贯注地扫着弹幕,淡声问:“影响很严重?”
“很严重,这属于前所未有的灾难,穆罗以后别想接到任何资源了,违约金都要赔不少。”同事姐姐长吁短叹。
说的状况算轻了,穆罗在娱乐圈混不下去,即便重回老本行弹钢琴,走到哪儿都是一场舆论混战,以后没人在乎他的琴艺是否精湛,提起穆罗,讨论的都是这场直播事故。
这才是对一位钢琴师最致命的打击。
顾渐站起身,随手捻起同事桌上的发绳,拢起散乱的半长黑发,手指灵巧穿过皮筋很随意地扎在脑后,转身向外走去。
乱成一锅粥的演播厅中,明亮光敞的舞台上主持人勉强维持笑容,冷汗溺花了妆容,形容狼狈凄惨,摄影组愁眉苦脸,戴着鸭舌帽的导演暴跳如雷,抱着手机声嘶力竭地骂人。
穆罗是节目是今晚的压轴菜,其他嘉宾早已经离场,要请临时救场的人可太难了,要满足高人气、大惊喜,在钱塘本地能立即来的,让直播观众瞬间忘记今晚的不快,比中彩票还难。
导演挂完电话,示意主持人继续拖一会,气呼呼回过头,灯光阴影处突然走出一个身形清瘦的男人,双手抄在卫衣的口袋里,削薄的眼梢弧度冷淡锐利,漫不经意地语气问——
“我能试试么?”
导演认识他,因为自打顾渐第一天进电台,身边的人时常谈论后期部那个帅得离谱的男人,长这样在哪儿都是最显眼的,他稍一思索说:“行,你会乐器么?”
顾渐点头,“会一点。”
导演心里苦,会一点就会一点吧,凭他长得这张脸,观众都不会忍心骂太狠,“你去挑个乐器然后立刻上场,可以吗?”
顾渐轻轻“嗯”一声,“我最多只能弹八分钟,你尽快找到穆罗。”
导演诧异,“为什么只能弹八分钟?”
“到我下班的时间了,我不加班。”
顾渐平声静气地说完,留下一脸呆滞的导演,不慌不忙地挑吉他去了。
主持人报完幕如临大赦,火急火燎地走下台,亮如白昼的舞台灯从四面八方打过来,摄影组高清的镜头下连几根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顾渐单肩背着吉他上台,敞开长腿姿态松弛地跨坐在琴凳上,抬头看了眼黑漆漆镜头,修白秀窄的手指同时拨动了琴弦。
方才吵得天翻地覆的弹幕瞬间火灭烟消,大家都是正经人,绝对不是因为他长得好,只是欣赏艺术的细胞复活了。
短暂的几个音节熟悉,是蒋冽专辑里挺冷门的一首歌,弹幕上眼尖的人很快看见因为他手在发抖,连带弹错好几个音。
大家纷纷调侃道:“宝贝不要紧张,弹不好我们不会怪你的。”
观众对于像顾渐这样的长相包容心很强,只要他不是破锣嗓子,唱得什么样大家都能接受。
与此同时的弗雷公司。
夜晚顶层的办公室灯火通明,程希觉坐在沙发上,单手端着红酒杯,低头心不在焉地翻阅文件。
投身于繁复的工作,不间歇的视频会议,听没完没了的报告,一直是他这段时间从情绪中短暂抽离的办法,可最近这个办法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