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东京西京(第2/3页)

刘琦却道:“不一定!若我们上奏天子,请陛下敕定两京……移圣驾于西京避关东兵祸,而雒阳则为东京,保全宗庙,用以作为西京通往中原之转口,如此迁不迁民,便无甚意义了。”

“两京?”

“西京?东京?”众人闻言愣了。

《公羊传》中有语:京师者何?天子之居也。

京者何?大也;

师者何?众也。

天子居之,必以众大之。

据此可以看出,‘京师’两字,‘京’字意为大,‘师’字意为众,‘京师’之古意,便是指天子居住的都城,既要大,人又要多。

若以此为根据,汉室天子要设定两座都城,也就是‘两京’,于情理上并无不可,只要是又大又众,便可为天子居住城廓。

谁说天子只能有一个地方做都城?天子设东西两京并列于世,不可以吗?

谁特么规定皇帝就必须只能有一套房子?我就要买二套房!首付多利息高那我乐意,谁也管不着!

虽然长安在汉朝一直也是西都,但并非天子居所,如今奏疏立两京,就是想在名义上,将雒阳和长安都定性为天子的居城。

奏疏朝廷,请定东西两京政策,无外乎就是告诉董卓——你可以迁都,但你不能弃雒阳宗庙。

雒阳若继续为京,宗庙得以保留,那其所代表的深层次意思就是——无需迁民。

贾龙沉吟了片刻,方道:“此举虽可保雒阳之民,可却是将董卓得罪了,得不偿失。”

刘琦义正言辞地道:“贾公,君似是忘记了一件大事……”

“何事?”

“我们宗亲之盟,既要护君,也要护国,亦要护民……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若不能护民安境,保全宗室疆土,这联盟的意义何在?”

荆益两方的将校,都低着头不吭声。

宗亲联盟意义究竟是什么?

本质上是为了荆益两州的利益,希望能乘着董卓与关东群雄交战,借着护君的名目,得声望,得利益,得官爵,满足两地士族的私利。

但对外,荆益联军……包括北方的刘虞,都是以忠君护国的大义形象展露在世人眼前的。

大家彼此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刘琦却拿官话在这说事,未免有些故意寒碜人的嫌疑。

就算你说的是正理,但事关两州大事,如何能为了什么保全百姓疆土的空话,而去得罪董卓?

贾龙,刘瑁,蔡勋,蒯越,吴懿,严颜等一众人,都不吭声,各个装傻充楞。

帅帐之外,队率张任,将帐内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张任出身微寒,并非豪强更非望族,他心中没有那么多的家族利益纠葛。

他年纪较轻,心中的是非观还处于年轻气盛的阶段。

在他看来,此番出征的根本,就应是剪除奸佞,护国护君。

但是如今,放眼看去,除了刘公子,益州诸将官竟无一人有血气之勇!

别说与西凉军交锋了,他们连上疏直谏保全京师的胆略都没有。

张任的拳头在不知不觉间紧紧的攥起,牙关紧咬,发出吱嘎吱嘎的磨响。

皆重利忘形之辈,哪有一个是有英雄豪气的?

屁股决定脑袋,张任还没有到达上位者的位置,他的想法自然与刘瑁、贾龙等人契合不上。

……

不只是益州人,荆州人的心中其实也很忐忑。

特别是蒯越。

他不明白刘琦在想什么。

但蒯越知晓,刘琦深层次的想法,绝不是表面上这般简单的。

但他还是要劝一劝。

“少君,大事不可废,当下最重要的事,还是要问董卓索要朝廷的敕封才是……”

蒯越的话还没等说完,却见张允突然站出了出来。

他拱手抱拳,朗声言道:“公子所言甚是!吾等率军此来,乃是为公为国,非为自家之利,董贼大逆不道,荡覆王室,祸乱黎民,以西凉军豺狼之性,若要大举迁雒阳之民,势必十室九空,血流成河,令司隶百姓饱受疾苦,吾等宗亲之军乃天下王师,岂可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