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3/3页)

天气还冷着,屋内竟没烧炭,冷飕飕的直钻骨头。

陆清则一踏进去,就看到小皇帝孤零零地坐在窗前,小小的一个,孤寂又可怜。

听到脚步声,宁倦冷冷开口:“出去。”

陆清则忍住喉间的痒意,眨了眨眼:“臣不过是因病来迟了,陛下也不至于直接赶我走吧。”

听到陆清则的声音,宁倦才侧了侧头,眼神发着狠:“走都走了,回来做什么,滚!”

说完就紧抿了嘴唇,眼眶发着红,活像只被激发了凶性的幼狼,在喉间发出低吼,再近一步就要露出獠牙和利爪咬人了。

就是年纪还小。

再怎么想掩饰,陆清则还是能从他眼底看出几分委屈来。

偷东西的人自作聪明,以为拿走的是一支不起眼的簪子,反而没动那些一看就会被察觉追究的贵重物品。

可那是宁倦的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一样遗物了,他那样珍惜,饿到发昏也没舍得拿去换吃的。

对上那样的眼神,陆清则的心一下软得一塌糊涂,并不畏惧隐隐散发出威胁之意的小皇帝,上前几步,微倾下身,从袖中摸出个东西,往他头上随意一插,含笑道:“凶死了,陛下。”

宁倦微微一怔,把头上的东西取了下来。

是一支打磨精致的白玉梅花簪。

这支簪子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的手忽然有些颤抖,死死攥紧了失而复得的簪子,抬头看陆清则。

陆清则沿着城东一间当铺一间当铺找过去,又来回两趟,本来就还在病中,这会儿脸色白得近乎透明,连唇色都泛了白,身上的气息也因在外奔波而带着凉意。

宁倦的嘴唇动了动:“你是怎么……”

陆清则摇摇食指,教他做个人:“陛下,这会儿你应该说的是‘谢谢’。”

为了让这小崽子不朝着暴君路线跑,他可是奔波了一早上。

他正盘算着来给小皇帝进行一场思想品德教育,怀里蓦地一沉。

小皇帝将脑袋抵在了他怀里。

那具身体瘦瘦小小,落在怀里轻得像根羽毛,陆清则缓慢地眨了下眼,忽然感觉有点窝心,唇角便衔了点笑意,轻轻拍拍他的背。

算了,不道谢也行。

念头刚落,怀里就传来声小小的:“谢谢。”

陆清则愣了一下后,笑意更深了。

还是不肯叫老师啊。

不急,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