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3/7页)
“很好,”老袁轻轻放下茶杯,“咱们的观点不谋而合。之前我是考虑不周,认为应该坐山观虎斗。现在看来,恐怕要改改主意。”
“您的意思是……将计就计,给他们来个‘趁火打劫’?”
“不错!”手指在桌案轻轻一敲,老袁冷笑道,“能借敌人之手除掉郑耀先固然最好,万一出现意外,对于我们来说,也不至于有什么太大损失。”
陈浮低眉浅酌,眼角不时瞥向正在接发密电的肖寡妇。
“上峰来电,二处杨旭东去向不明,望你谨慎从事。”肖寡妇将译好的电文递到陈浮面前,毕恭毕敬站立一旁。
“田先生没有别的交待吗?”
“没有。”
扭头看看桌面上由市区送来的食盒,“看来,我们的计划很顺利,现在就差共党了。”
“科长……”
“嗯?”
“你说我这眼皮为什么总跳?”
瞧瞧肖寡妇,陈浮艰难地咽下一口水。
干笑一声,肖寡妇赶紧转移话题:“那个郑老六会按我们设计的方案走么?”
“不可否认,他是我们这行里最出类拔萃的情报员。可纵然他聪明绝顶,仅凭一己之力又将如何?现在是三家想要他命,若双拳能敌四手,又何必夹起尾巴做丧家之犬?我们这个计划是借力打力一箭双雕,即利用内部隐藏的共党分子除去郑耀先,又可打击二处的嚣张气焰!”
“万一他利用共党对付我们呢?这个……我是说万一。”
“我想不出他如何利用共产党,咦?你是不是泡菜吃多了?今天怎么有点怪怪的?”
摇摇头,肖寡妇苦笑一声,没搭话。
“不过……我也猜不透这个人,不得不再次承认,他做事往往匪夷所思。”
两个人正说着话,电台的指示灯骤然闪动,肖寡妇急忙戴上耳机,陈浮则将目光悄悄转向那口食盒,轻轻掀起一角,一根乌黑油亮的长发,被曲卷固定在一块皮萨饼上……“这发丝上的味道很熟,似乎……在合作所和留香苑,为了迷惑目标,我就用过这种特制绝版的头油……”
“科长!”
“怎么啦?”
“共党已经上钩!”
“哦……”
“科长!”
“又怎么啦?”
“田先生突发心脏病,已被送往陆军医院!”肖寡妇使劲按着跳动的眼皮,沮丧地说道,“他现在性命垂危!可能……小姐!小姐!你怎么啦?”
陈浮嘴角微微一动,随即便默然无语……
“老杨,咱们得手了,跟随田向荣的兄弟,已经把东西给他下了。”赵简之有些得意,他的确有得意的资本,从下达命令到实施整个计划,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他换上毒药?”
“直接除去一个情报处长,目的太过明显,也很容易惹麻烦上身。因此,我们不得不将计划分成几步,接下来就是在抢救过后,他该再次病危了。”
“呵呵!老杨,你这是叫他生不如死啊!估计田向荣已被你玩得做人做鬼两难全。”
“他不是喜欢和我们斗吗?那就给他这个机会,我不管他后台是谁,只要敢动六哥,没说的,把身家性命先给老子押上!”
“可局座那里……该怎么交代?”
“交代什么?他田向荣有病关我们什么事儿?有些事情你不说破反倒好,大家憋在心里相互仇恨,总比挑明话题欲罢不能强上百倍。”
“我是担心六哥那边有罪受了。”
“六哥没你想得那么金贵,他是什么人?”指指自己脑袋,杨旭东感慨道,“他的脑子能顶上一个步兵师!”
赵简之对杨旭东的观点毫不怀疑。他也是跟过郑耀先的老牌特工,对郑耀先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感触颇深。有时候,他甚至一次次反问自己: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可做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和杨旭东一样,他将对六哥的崇拜,铭刻在骨子上溶化在思想中。比如说,他赵简之膝下有七个孩子。从老大到老五都是按照“一、二、三……”正常排列,可是排到老六,状况就出现了:老六不叫老六而是叫老七,最后一个孩子干脆行了八。赵简之家没有老六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谁都知道他忌讳什么。因此,如果有人想动六哥敢打六哥主意,那没说的,他赵简之先是回家对老大、老二……老五、老七、老八交待后事,然后一拍屁股就找人拼命去。所以说,虽然目前的郑耀先算是塌了黄瓜架,但为什么还会有人忌惮,其手下那些令人恐怖的旧部,也许就是最直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