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3页)

繁复迤逦的外衫应声而落,如云雾般堆叠在秦观月的脚踝边。

她如同往日一般,像是一尾灵动的蛇,轻轻地伸手攀上他的颈,露出那如玉莹润的肩颈,在朦胧的雾气间透着光泽。

孕育之后,她的身形与气韵似乎比往日更具风情,像是茂叶下的一枚熟透的粉桃,散发着诱人的色泽与香气,引着你触碰采摘。

顾珩站在原地,感受到她的指尖游移在腰间的蹀躞带上,缓缓下移。

顾珩背脊一僵,眸光渐渐暗了下去,声音也沾了几分喑哑:“月娘,你要做什么?”

“珩郎,我要你记着今夜,无论去哪,心里都只能有我一人。”

顾珩离开时,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去。纵然他再三劝阻,秦观月仍然执意要送他去关口。

然而真到了将别离的时候,秦观月又不禁伤怀,只坐在马车里不肯下来,让顾珩自己先去。

顾珩亦有千百番不舍,但大军已在关外等候,他只能扣住秦观月的后颈,落下深深一吻,而后转身走下马车,强忍着回头的冲动,径直离去。

秦观月赠他的那枚平安符,被他缝在内襟处,紧贴着心口。

顾珩向关口走去,风猎猎地卷起他的衣袍,拂起地上的尘沙,他离去的高挺背影毅然,莫名为这场景平添几分悲凉。

秦观月最终还是没忍住,挑起了车帘,目光便久久地落在顾珩的身上,看着他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最后,藏在一抹模糊的云雾里,再也看不清了。

顾珩走后,秦观月亦带着孩子踏上了前往霁州的路程。顾珩强留下不少暗卫在她身边,护她周全。

不到半月,的确每日都有飞鸽传信回来,有时是简短的两三句话,有时甚至是快马送来一个包裹,里面或是苓州的一支柳,或是渝地的几支簪。

但无论信里说了什么,到末尾,顾珩总是留下一句“一切安好,望妻勿念。”

这一仗原先还算顺利,顾珩用兵如神,先后冲破鼓山、灵山两道大关,沿途亦有不少当地官员领兵投效。

陆起章先前的种种行径,早已引得百姓众怒,因而顾珩这一仗师出有名,无论到哪,都深得百姓支持。

只是越近燕都,百姓愈发密集,顾珩惟恐伤及百姓,只得保守进攻,不敢冒然突击。

大军停在吴州时,陆起章更是以数倍军马围堵,甚至劫掠了不少百姓作为人质,逼迫顾珩退军。

长风坡上,一堆久燃待尽火堆前映出两人的形容。

秦荣就着一张烤饼艰难的咽着水,他非武将出身,即便身形再挺阔,如今藏身在铠甲下,依旧显得有些单薄。

“大人,这些兵队虽然是您之前留放在漠察暗暗操练的,但这次我将人领出来,漠察又扣了不少银钱,您先前所给我的钱两,已不够用了。”

秦荣只身前往漠察,只为带来顾珩早年间于漠察安置的兵,关中眼线甚杂,且兵甲众多不易屯备,因而选择了关外之地,这是顾珩自入仕以来筹谋的一盘大旗。

顾珩也利用两邦交谊之便与漠察疏通,只为能于最紧要处一举击溃这个倾颓的王朝。

“陆起章下令出动大军阻击,人数胜于咱们双倍之多,咱们的军队被困于此处,就算钱两够,这粮食也供不上来了。”

顾珩手拂过腿边的一柄木柴,放进火中说道:“只是为了月娘、为了百姓,不能再等了。”

“如今天热起来了,军中的确留不住什么粮食。”秦荣似乎也被眼前的局势所困囿住,但随即又情绪激昂道:“是您为了不伤己周边百姓一再隐忍,将士们因此束了手脚,反观燕兵,所行之处,烧杀抢掠。”

二人将舆图重新展开,预备再行推演时,身后一将领将一人领上前来。

“大人,此人是明吴州的州长,说是有要事禀告。”

那将领身侧之人形容已有花甲,走起路来略有些跛脚,只一磕一绊上到顾珩面前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