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4页)
“高门之女,神女之姿。”
京中贵女皆知,城阳王待人和善,眼光却一向挑剔。燕帝多次赐婚都被他推拒,还没有哪个女子能担起他这样一句声誉。
陆起章坐在一旁,也愣了愣,他刚想开口再问些什么,就望见表兄对着他挥了挥袖。
“好了,不与你顽笑了。我再不走,她要等急了。”
燕宫后花苑的堆绣山上,秦观月坐在靠椅上远睇风光,身前小亭叠翠,身后清风拂来,卷动她鹅黄色的裙裾,即便入秋穿得稍微厚重,也能勾拢她的纤细玉腰。
“月娘。”陆起戎匆匆赶来时,便看见这样一幅如画的情景。
他拾级而上,还未站定便先问道:“我来晚了,你等急了吗?”
秦观月默许了他的这句月娘,这是那夜山林后他们二人之间的默契。
她从靠椅上站起身,温温柔柔地一笑,没有半点懊恼。
“是我到的早了。”
算起来顾珩被圈在清平观已有好几日了,最初她还有些不安担忧,担心失去了顾珩倚靠,来日前途未卜。直到那夜山林,陆起戎与她表明心迹,她才渐渐安了心。
这两日若不是墨隐偶尔提起,她都快忘了顾珩这个人。
燕帝的身子逐日枯朽,按大燕的规例,没能诞育皇嗣的后妃,在天子崩逝之后要为其殉葬。
而顾珩已是强弩之末,没了官职权柄,就连三日前学子起事都没能将他救出。如今就算他还留着一口气,于她而言,也是毫无益处。
她不得不为自己与娘亲的将来早做打算。
陆起戎来得急,额上覆了一层细汗。秦观月纤指捻着帕子,抬手想为他拭去汗珠,手伸到一半时,又倏然缩了回来。
她羞赧地垂下眸子,像是惊觉方才的行举不合礼数一般,连洁白的玉颈都微微泛了红,娇怯如含羞的海棠。
陆起戎看着她,心跳似乎也乱了两拍。
她伸手将帕子递到陆起戎面前:“王爷还是自己来吧。”
秦国公府的女儿,高门望族有着严厉清明的信条家教,不会允许她有丝毫的逾矩。所以她才会每次都小心地推开他,不敢亲近。
想到这儿,陆起戎的心中一软。往日为她的屡次拒绝而心灰意冷,今日终于感到稍许宽慰。
他没有为难她,也没有稍显狎昵的要求。陆起戎接过帕子,那帕子染着她身上的女儿甜香,萦绕在陆起戎的鼻尖。
陆起戎有些犹豫:“这帕子给我用,似乎有些糟蹋了。”
秦观月皓齿轻咬下唇,面露豫色:“这帕子是新的,我还没用过。若是王爷不嫌弃,就拿回去用吧。”
话尽,她抬起双眼望他,湿润的眸眼中,如同落了干净而晶莹的雪。
陆起戎微微蜷起捻着帕子的手指,握在手中紧了紧。
“月娘,明日我想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燕帝的旨意传到清平观中,无尘侍奉顾珩盥洗后,为他换了苍青色的道袍,在旁递上玉拂尘。
几日的软禁,顾珩面目未见疲惫,除了稍见消瘦以外,风姿如旧。
苍青色的道袍覆在他身上,犹如一棵落雪的青松,遗世独立,清冷孤寂。
无尘为他推开寝屋的门,看见门外的场景,不由得一愣。
门外,典狱司那几名先前仗势欺人的走狗,得了风声,现已齐齐跪在地上,全身颤抖如筛糠。
领头的人见顾珩出来,跪着挪动向前,爬到顾珩的脚边。
“丞相,先前是我们得罪了丞相。丞相大人有大量,我们几人也只是奉命行事,丞相饶我们一条狗命吧!”
顾珩冷眼掠过几人,地上几人皆如被锐刃扫过,寒意攀上脊背,连连磕头不止,登时清平观院内响声此起彼伏。
无尘在旁冷笑道:“几位大人掠走我家丞相的私藏字画,每日削减饭食,连丞相常饮的茶饼都被你们夺走,这也是奉命行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