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3页)

湖面上,荡漾着将近百只圆月状的花灯,映衬湖面光华。

秦观月到底是个女子,此情此景,饶是她一贯不喜欢这些虚无仪式,也不禁为之动容。

她向前走去,才看清每一盏花灯上都写着不同咏诵月的诗句。

秦观月望向他,心中百感交集:“这些诗句……”

陆起戎向秦观月走来,踩在满地枯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的目光落在那一池花灯上:“是我抄录在灯上的。”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墨色的盒子,缓缓打开。

盒子里盛着一枚夜明珠,望之如月,盒子打开时,满池花灯与夜明珠相比,不及其清辉。

“娘娘,生辰吉乐。”

夜明珠价值不菲,堪比和氏璧。秦观月缓缓垂下羽睫,遮住眸中喜色。

在明珠清辉下,她的身姿纤薄,面容清丽,两弯小檀眉似说还休。

“王爷用心为我准备了这满池月灯,我已经很欢喜。这夜明珠,我不能收下。”

“为何不能?”陆起戎将盒子递到秦观月手中,静静地望着她,“天下最皎洁的明月,已在我的眼前。”

在宫门落锁前,秦观月乘着密轿送回了毓秀宫中。

城阳王并没有任何失礼的行举,也没有多作不合时宜的挽留。

发乎情而至于礼,似乎他今夜的相邀,只是为了遥贺芳辰。

秦观月下轿的时候,忽然起了一阵风。

不知是不是风的缘故,秦观月倏然感到眼眶有些酸涩。

在山林中,她忍不住问陆起戎,为什么要为了她的生辰费这样多的心思。

毕竟宫中无人在意她的生辰,连顾珩也是。

陆起戎站在林间,玉身而立,散着少年意气,笑得坦然。

“骊台宴上一舞,我便倾慕娘娘风姿,那时我并不敢肖想什么,直到后来,我发现娘娘在皇兄身边并不开心。”

“我想让娘娘能只为自己,自在地活。”

长街是燕都最繁盛的地方。

状元打马行街是在此处,百姓经营谋生、戏子演奏乐舞亦是在此。

长街上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吹进燕宫,吹入燕都每一户百姓的家中。

平康茶馆的二楼外有一方平台,凭栏而望,可将长街首尾尽收眼底。

秦国公与一男子并肩而立,端望着楼下长街的动静。

今日的长街不同于往常的喧闹,商户行人皆立于道路两侧,清出了其中的一条肃静大道。

正中大道上,一群学子身着白衣,手执卷轴书经,振臂高呼。

为首之人,正是秦荣。

他们手中拿着的,是那日清平观中,顾珩转录给秦荣的那篇《治国策》。这是顾珩入仕的第一篇论策。

那日的事态真相如何,秦荣是亲眼看到的。秦荣将这篇治国策传给天下学子,又将顾珩被佞臣构陷的原委交告天下学子,一时引起天下撼动,学子共鸣。

他们之间大多数人的入仕初心,皆始于顾珩。天下学子将顾珩视作圭臬,奉上神坛。

而今燕帝行举不公、偏信佞臣之言而凉薄忠臣,科考在即,寒的是天下学子以学谋为国效力之心。

“佞臣一日不除,我等岂能入仕与尔等走兽为伍!”

一行人浩浩荡荡从长街走过,其中名士多如过江之鲫,引得街边百姓议论纷纷。

秦国公倚栏而站,拭了把汗,愤声道:“如此狂悖小子,理应斩首示众!”

他身旁那人神态从容地抚了抚栏杆。

“国公啊,我先前与你说的事,恐怕不能再等了。就三日后吧。”

晨起后,顾珩便一直坐在清平观的案前。

案上已堆叠着不同样式的纸花样,顾珩垂眸,指下用力,在折起的纸上留下一道印痕。

折纸术比起高洁的习趣,似乎难等登大雅之堂。连秦观月也打趣过他,这是小孩子才钟意的戏法。

顾珩不以为然地放下了手中的折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