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4页)

秦观月心中一沉,或许当今的形势,确实不甚明朗,也不偏爱于顾珩。

秦观月没有与他争执,缓缓松了手,乖顺地退到一旁。待顾珩自行打理好一切,她才跪在浴桶边。

她握着铜枓勺,舀起一捧温度适宜的热水,缓缓地向下倾倒。

“几日未见,珩郎似乎有些消瘦。”

她的话如她的动作一般,轻轻柔柔,却颇具深意。

再抬眼时,秦观月已回到浴桶边,那双柔情的眉目,不施粉黛但也不落俗套,即便透着雾气也能瞧得清晰明朗。

“珩郎,别多想了。”

盥室只亮着几盏灯,明暗不一的灯落在顾珩幽深的眼里,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秦观月宽慰着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在顾珩的口中套出些许真切的话来,她勉强神色,好让自己显得平淡正常些。

局促的浴桶内,秦观月舀着热水不断续进去。

她今晚并未着妆,因而显得格外清明,在雾气衬托下,更有一番“出水芙蓉”的意味,秦观月将下巴放在浴桶沿上。

“珩郎,我很怕。”她小心地试探,抬着湿润无措的眸子望着他。“只是我一介女流,又哪里懂得庙堂之事,心里急得很,却不知如何做才能帮到珩郎。”

顾珩知晓她怕的是什么,他在昏暗的灯光里抬眼端详着秦观月的神色。

事到今日,他倒有些想知道,若自己真一朝失势,秦观月会作何反应。也想知道,她之前的那些情语,又几分真情意?

顾珩沉沉地叹了口气,缓缓地抚了抚她略显憔悴的眉梢。

他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只是此时不是同她全盘交付的时候,他更想一探秦观月的心意。

“月娘,眼下的形势,恐怕是我要拖累你了。如今,我也只能尽力保住你的平安。”

听见此话,秦观月心中倏然大惊,眸子里流转着一丝茫然的惊惧,缓拨着水的手骤然停了。

她又怕顾珩察觉自己的异样,忙装作无事般继续缓缓拨着浴桶中的温水,堪堪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无论珩郎如何,我对珩郎的心始终如初,我只是怕珩郎受苦。”

顾珩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凑近她的耳边,声音温柔,却让秦观月感到通体一寒:“月娘真的这样想吗?”

秦观月垂眸掩住眸中的恍惚,有些心虚地看着他的耳廓。

“当然。”

顾珩对上秦观月的眸,这次,顾珩更像是决绝的掠视,逼的秦观月无法躲闪,亦无法逃离。

顾珩握住秦观月在续热水的手腕,字字坚决,仿佛在推翻秦观月之前的句句心意。

“既如此,月娘便证明给我看。”

明月高悬,阴云翻腾,清平观中一方圆缸中的一双鱼儿正摇尾游弋,时光流逝,万千暗涌之上永远只流露出一派安宁与静谧。

平康茶馆的雅间内,一壶泡好的龙井正倾泻于盏内。

“黄守仁此事,算办的利索。”

秦国公将茶壶停稳,笑言:“不经您的提点,他算个什么东西。”

那人也相应的褒夸秦国公,便将话锋引向他:“秦国公此事筹谋良久,也是费心思了。”

秦国公不敢居功,推诿道:“陛下自幼养于太后膝下,与太后母子情深。且经内帑一事已对顾珩起疑,一切是水到渠成了。”

“我交待你办的事,你要紧些办好,否是怕顾珩有东山再起之势。”那人饮下一盏茶,再续:“今科科考也要开了,你等在其中遴选些可用之才,在朝中,与你我有利。”

清平观因被典狱司接手后,虽明面上留了这位曾经丞相的体面,但私下里,这些狱卒皆以严律相待,每日粥菜均只留性命之数。

这不是燕帝的旨意,是他们对于折辱顾珩而生出的一丝快意。

顾珩被圈时,曾向燕帝请旨此罪责愿一人承担,不涉他人。因而贺风被带入典狱刑讯了一番后,即被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