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2页)
夜风有几分寒,贺风跟在顾珩身后,欲替他披上外袍,被顾珩抬手阻下。
顾珩一人走在前面,拂尘微微摆荡,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孤颀的身影在夜色中尤为孤寂。
顾相总是习惯这样独来独往。
无人知道他当年为何避世从道,亦无人知道他又为何愿意回朝为官,他像是一阵风,不知他所来何处,亦不晓他将去何方。
贺风跟了顾相十年,却从来都猜不透顾相的心思,也不敢多猜。
顾相最讨厌别人打探他的事情。
可是无论在文坛或是庙堂,顾相这么多年来惟一饱受非议之处,就是指摘他有悖臣德,纵容君王无度。
这些年来,无论燕帝如何荒唐,顾珩都不曾置喙一句。
今日顾相又为何要处置高大人?
贺风想不明白。
贺风只知道,顾相想做什么,总有他的道理。
墨隐扶着秦观月回宫,将行至长桥时,被一陌生男子叫住。
“贵妃娘娘。”
夜幕中,一名身姿修长的男子踏月色而来,其人一身玄蓝长袍,脚踏长靴,虽不及顾珩身形高洁,却也眉目俊朗。
仿佛在适才的骊台宴上,秦观月见过此人,但叫不上姓名。
墨隐在宫中当值有些年月,看清来人面孔,忙跪下行礼:“奴见过城阳王。”
“此处无人,不必多礼。”陆起戎虚扶起墨隐,又将目光转向秦观月。
先前在骊台,他只是坐于席下远望贵妃起舞,却已觉贵妃犹如琼娥舞弄清影。当下借月光细看,倒觉得颇具娇媚柔婉之态,一时失神,竟忘了此行目的。
秦观月有些不自在:“王爷有什么事吗?”
距晚宴已有半个时辰,此时诸位王公贵亲早该离宫,缘何城阳王还在宫中?
比起顾珩疏冷的眼,陆起戎的双眼则像是温润的泉,无声淌过黑夜。
陆起戎察觉自己失态,忙从袖中取出一物:“本王是来将此物还给娘娘。”
他伸出手,一对碧翠如洗的绿松石耳坠在月色下明耀。
这不是方才秦观月扔在后殿的那对耳坠吗?怎会被他捡去。
陆起戎笑了笑:“娘娘无需多虑,原是一桩顺手的事。”
秦观月感到耳畔一热,但宫中人多眼杂,故对他的笑保持着一丝警惕。
她扬手示意墨隐收下耳坠,屈身一礼:“谢过王爷。时辰不早了,本宫就先回了。”
秦观月的心跳地厉害,这一晚上,这三个男人每一个都让她心惊胆战,她不知道这皇城中究竟还有什么样的风波等着她。
就像看起来温润的城阳王,不也隐于这黑夜之下,令人捉摸不透吗?
秦观月狼狈地握住墨隐的手,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城阳王低含笑意的声音。
“娘娘戴上这耳坠,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