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7/8页)
白游今那个人,六分半堂并不是不知道的,但有些人背景复杂,野心不小,在六分半堂的权力斗争尚未安定的时候,招进来是给自己找麻烦,还不如放任他那股子上京城闯一番事业的拼劲过去了,便自己离开了。
看她一副第一次见面就因为称呼问题对他没个好眼色的样子,这一次又有点想把飞刀往他身上扎以示他这笑得不太合时宜,狄飞惊抬眼间露出了几分歉意,“我来帮你画吧。”
时年一直没搞懂,为什么雷损始终认为,狄飞惊的手和眼睛一样,是要当做重点保护对象的。
她此前对迷天七圣盟的京郊堂口动手回来之后,看这两人应当是正好商讨完善后处理。
端着温水面盆的侍女候在一边,等着狄飞惊用热帕子护理眼睛和双手。
但现在看起来是确实有这个必要的。
他的藤椅与石桌的高度,让他虽然此时是垂下头的状态,也恰好方便他看向斜前方的原画和面前铺开的画纸。
时年很难不将注意力放在他的手上,从这只纤细修长,握着画笔的手下诞生的,是几乎完全复刻了前方画卷上的画面,让人不由感慨,他这观察力的本事绝不应当只在临摹作画上用才对,更关键的是——
时年是知道他的武功应该不低的,这样的一只操纵精妙细致的手,发出的招数想来不会太寻常,让她下意识地又将对他的重视提升了一层。
“你打算对哪一位圣主动手?”狄飞惊一边执笔勾勒一边问道。
在他觉得对方会给出的答案里,他已经先行排除掉了已经被她行刺过的五圣主吕破军,果然她给出的答案是,“二圣主。”
“为何是她?”
时年总不能说,因为她定下生擒的规则就是为了把朱小腰从迷天七圣盟给拎出来,在京城外那楚河镇上打出的前后夹击,让她对此人审时度势的本事和出手的果断,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生擒便有劝服的可能。
所以她说的是,“因为现在有很多人在找她。”
在外人看来,她是唯一一个可能同时目睹了狗道人和赵画四是如何身亡的人,所以惊怖大将军府的人在找她,元十三限的人也在找她。
“那岂不是更难找到她的踪迹了?”
狄飞惊落笔平稳,显然时年给出的这个回复并没有让他觉得太意外。
“所以如果我是她的话,我会选择一个看起来危险又容易暴露,却实际上没人想得到的地方待着。”
她回答的时候定定地看着在狄飞惊笔下已经几乎成型的画。
这个低头作画的青年用眼尾余光扫过去,看到她脸上不带掩饰的笑容。
她又似乎是在极力让自己显得不要高兴过了头,压了压嘴角的弧度,这让他越发肯定自己的某种猜测。
“那就放手去做吧。”
时年和雷媚在第二天一前一后动的身。
雷媚没有说自己选定的目标是谁,但时年瞥了眼她带的是谁大概也有数了。
她拒绝了雷损又提出的让她带点人手的好意,而是孤身一人,在离开了六分半堂后寻了个客栈开了个房间,在里面换上了伪装,出来后已经成了个看起来清雅俊秀的公子哥。
春雨连绵的时节不过放晴了几天又重新下起了雨,她打着伞漫步在汴京的街头。
没走几步,雨势又加大了些,便干脆站在一处屋檐下躲雨,反正着急也急不来,她找朱小腰未必容易,雷媚要找颜鹤发也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都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事情,停下躲雨也不算什么耽搁。
只不过她没想到,自己还没再一次见到朱小腰,已经先在躲雨的地方见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也不知道这位本应该坐镇在金风细雨楼里的人,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地,他甚至没有带着自己的手下,也像是个匆匆赶路的路人一样,和她一起看着外面细雨蒙蒙天气里缠绵细密的雨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