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灌药(第4/5页)
崔珩施施然跪下,仿佛早有预料。
“贸然求娶一个破落户,像你二叔一样不争气也就罢了,可这女子还曾是三郎的未婚妻子,你为了一个女子设计兄弟,你的仁义礼智信读到哪里去了,传出去你让旁人怎么看你,怎么看崔氏,你是想毁了自己不成!”
老国公戎马半生,性情如烈火,抄起手边的杯子直接砸了过去。
崔珩肩膀上重重地挨了一下,躲也未躲,只劝道:“祖父息怒。”
“你叫我如何息怒?”老国公气得直接站了起来,“我已致仕,你兄长如今也已经跛了腿,未来崔氏的重担全压在了你身上,你就是这么准备袭爵的?”
“此事确有不妥,是孙儿不孝。”崔珩抿了抿唇,却仍未改口,“但我如今已经无法回头,还望祖父成全,至于崔氏的颜面,孙儿愿意不袭爵。”
“你这是拿爵位威胁我?”老国公怒不可遏,气得胡子都微微抖着,“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孙儿不敢。”崔珩态度恭谨,脊背却挺的笔直。
老国公越发来了气,忍着怒火提醒道:“行简,你一贯聪明,莫要一时冲动,为了一个妇人毁了自己。”
崔珩敛了敛眼神:“此事并非是冲动行事,爵位本就该归兄长,我从前便未曾觊觎过,如今更无此意。兄长既然已经归来,合该归还于他,好男儿该志在四方,不必居于长安这一府一城,为蝇头寸利相争。”
“这么说,你是想去西北?”老国公听出了他的意思。
“大周与突厥迟早有一战,国难当头,行简不该再一味避让,且当年的仇总要有人来报,行简身为崔氏子弟,当仁不让。”崔珩语气果决。
“你当真想如此?”老国公沉着脸,最后问他一遍。
“孙儿心意已决,盼祖父成全。”
崔珩垂首一拜,以示决心。
老国公这回当真是气得不轻,站起来来回踱着步,几次三番想出言责骂他,可他拿的是家国之道,孝悌之义来做幌子,老国公一时想不到申斥他的理由。
这个陆娘子只定亲,尚未嫁娶,即便夺娶也不触过饭。
但国法可逃,家规却难饶。
老国公捋了捋胡须:“崔氏有祖训,你可记得第二十一条是为何?”
“尝为袒免亲之妻,不合复相嫁娶。辄嫁娶者,男女各杖五十。”崔珩坦然答道,“但求娶陆雪衣是我一意孤行,她没有选择,还望祖父莫要罚她。”(注)
“你明知还故意为之,简直不可饶恕!”老国公重重的拍了桌子,“我再问你一次,你当真不悔?”
“不悔。”崔珩垂眼,径直解起了外衣。
“好,你既执意如此,我倒要看看今日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板子硬,来人,给我重重地打!”老国公叫了人进来。
恰好今日崔三爷在此,老国公便特意指了他去。
崔三爷也是行伍出身,手劲极大,但他是看着崔珩自小长大的,哪里忍心,于是便挑了一根稍细的木杖。
但老国公这回当真是被气到了,直接将自己的龙头拐杖递了过去:“用这个,酸枣木的,打起来才疼。”
“父亲,这会不会太过?”崔三爷看着那碗口粗的拐杖不敢伸手去接,又劝了劝崔珩,“行简,你莫要跟你祖父倔强,这五十板子下去可是要命的。”
崔珩看了一眼拐杖,又淡淡地移开了眼神。
这五十板子的确是他该受的,打完了这五十杖,他便无愧于崔氏。
到时候祖父应了更好,即便不应,他立个军功,向圣人求娶赐婚,到时候也不会再有人敢在背后说陆雪衣的闲话。
因此崔珩倒是坦然,跪的笔直,声音沉着:“三叔不必担心,只管动手,我受的了。”
崔三爷见状叹了口气,也只得动手。
一板子打下去,崔珩瞬间绷直了身体,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