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试工(第3/5页)
屋里的声响一下就歇了,小江春是没资格跟进去的,只在院门口站了,防着主子有甚吩咐。
她只听得屋里妇人“墨香你回啦”的尴尬说话声,以及那年轻男子装模作样的呵斥声。
小江春感慨:这高门大户就是不一般呐!
待她站得腿脚微酸,墨香方收拾了食盒提出来,江春忙上前接过。墨香与那婆子随意传了几句“今日这春笋炖鸡不错”“嫌米饭硬了”的话,婆子忙不迭应了,道明日定当叮嘱蒸饭的婆子。
刚与婆子转身往回走,就听身后“墨香妹妹今日这孺裙风流,柳腰忒细”等调笑的话语,小江春实在没忍住好奇心,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那是个穿紫纹白衫的年轻男子,长得倒是高大,只眉毛太浓厚,浓得两条连作一条直线了,江春历来对这般眉毛的人无好感,也就没放心上。
哪晓得她在看别人,自也有人在望着她。
那男子是见惯了风月,玩遍了花样的老手了,院里这些丫鬟媳妇全吃遍了的人,好容易见着个新鲜面孔,却是个矮小的丫头,先自是不放心上的。待仔细一瞧,望见她那雪白的面皮,黑亮如处子的眼眸,心想定是个青涩的丫头,先自动了意。再瞧她面上严肃认真的表情,犹如小大人似的,委实有趣,内里不免动上了歪念头:这般样子若被自己压在身下,会是怎样的神情?蹙眉泣泪?春意点点?
男子望着女孩儿后颈那片雪白,兀自胡想起来。
午食后,试工半日的五个小姑娘终于都被留了下来,待她们帮着灶上婆子洗刷完毕,管事儿的嫂子还每人予了她们一碗早食吃剩的鸡丝粥,几人热过后,就着上头没动过撤下来的卤鸭子肉,饱饱地吃了一顿。
有那婆子见着江春个子是最小一个,吃得却比其他人都多,还笑话了一回。
为了填饱肚子连脸都可以不要的江春自是装娇羞糊弄过去,心道:废话,能吃饱吃好,谁还管甚脸面啊,出了这门谁认识谁啊?!
下午转回馆里,因着是刚月试完毕,三个年级的学生都如鸟兽散,馆里前所未有的安静祥和。做短工的事儿有了眉目,小江春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能安下心来学习了。
学寝里空无一人,倒正适合她沾了水练字,因古学录做事历来公事公办,一副不容任何人徇私的面孔,江春也不好意思向他讨要练字的废纸,只能继续练“一指弹”了。好在这几日天渐渐回暖了,尤其现大午后的,井里打上来的水亦不甚凉了。
馆里女学生还不算多,这冬青馆女学寝倒是隔得宽敞,单江春那一间就有三四丈长,另靠窗那头作了两人的盥洗间,放了水桶、脸盆一类。江春就蹲在那头,想着如往常一般,先用手指头沾水写练,待练出手感来了再换竹杆。
不想学寝门又“咚咚咚”地响起来,这个时辰,她自以为是胡沁雪回来了,还道“回得倒是够早”,也未特意穿上外衣,只着了以前在家干活时的短衫去开门。
哪晓得门外的却不是胡沁雪,而是徐绍。
江春:……我可能是与他比较“有缘”罢!连续两次这般乌龙,也懒得再不好意思地缩手缩脚了,反正自己这样子他又不是没见过。
徐绍见她又是通红着指尖,短了一截的裤子露出细白的脚踝来,皱着眉道:“怎又是不好好穿衣裳?女娃娃可莫着凉了。”
小江春看他那副皱着眉头颇像张夫子的样子,忽然玩心大起,就想逗逗他,歪着脑袋,故意不解道:“女娃娃怎就不能着凉哩?”
徐绍脱口而出:“以后月事会不太好哩。”
江春自是懂得这道理,但她就是要故意逗弄他:“绍哥哥,什么是月事啊?”
唰——好孩子徐绍的耳尖又红了。
他本是跟着舅舅走南闯北行医送药的,他舅舅又是最擅妇人科,这妇人之病总不离经带胎产乳,故是随口说惯了的。此刻,小姑娘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疑惑地问他什么叫月事……这让他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