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4/9页)

房间里开着一盏灯,刚好照亮门口。

她出去时分明开的是梁适身侧那一盏,靠近阳台,而她再回来时,开得是她这侧那盏,刚好为她照亮了回床的路。

而梁适的睡姿很板正,她平躺着,手搭在小腹,呼吸清浅。

许清竹走过去坐在床上,床的一侧轻轻塌陷。

梁适也没动静,想来是睡熟了。

许清竹将书放进抽屉,又慢慢地挪上床,靠在床上侧目望过去。

梁适最近都没化妆,或者说化得是淡妆。

以前的梁适不论多晚回来,脸上都会带妆,且妆感很重。

她喜欢的都是些不伦不类的颜色,尤其是口红,基本上是滞销色处理者,也就是仗着颜好瞎折腾。

有几次,许清竹看到她带着妆睡在沙发上。

而现在的梁适,虽和以前长着同一张脸,但眼睛是完全不一样的。

有人说,看一个人品性如何,要看她的眼睛是否明亮。

如果她的眼睛明亮如星,那她一定是个品性端正的人。

而以前的梁适眼里,没有光泽,有的只是对这个世界深深的厌恶,甚至,偶尔会在脸上出现那种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去死的表情。

但现在的梁适眼里,总泛出温润的光泽。

许清竹是个善于观察细节的人,就像现在的梁适会把所有行为藏在细节里一样。

似乎除了在医院里时,她很莽撞地拎着草莓走进病房,大言不惭地说她会改,希望自己能相信她,其余时候都是冷静且温柔的。

她的身上总似有若无地散发出白茶的香味。

令人很安心。

外祖父去世的那段时间,许清竹的房间里总会泡一壶白茶。

她习惯性地闻着那个味道入睡,就像是外祖父未曾离开过一样。

她再一次闻到了令人安心的味道。

但她确实无法确认,梁适到底是谁。

是从哪里来的?

她坐在那儿,目光一寸寸描绘过对方的眉眼。

仍旧还是觉得不化妆的她更顺眼些。

不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总归,她是要和梁适离婚的。

她不想听从父亲的话,以婚姻做筹码来换取公司的苟延残喘,也不想外祖父大半生的心血付诸东流。

她必须要进公司,哪怕父亲反对。

话说起来,上次她发给父亲的消息,回信也不过二字:不许。

父亲觉得,她嫁个好人家,嫁个对她好的Alpha,于她这一生便是再好不过。

但他忘记了,她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以高分考入青翼大学,还取得了MBA学位。

若不是当初不愿离家太远,她应当会再出国进修。

也是为了公司,也为了自己的一点点私心,她选择了婚姻。

但这段婚姻带给了他什么呢?

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无休止的害怕。

许清竹轻呼了口气,大半夜的,总是会忍不住去想这些事情,为其伤神。

她决定不再听从父亲的决定,而是给同在公司任职的表舅舅发了条消息,说自己打算去公司上班,需要他给安排一个职位,无须空降挤掉现有职员,只要有一个可以让她在公司上班的机会就行,最好是公司的核心部门,设计部或展览部都可以。

对一家珠宝公司来说,设计部是内核,没有优秀到可以超越同行的设计品,永远无法在业内立足。

而展览部是负责每年新品发行时的秀,从请模特到定义每一个珠宝,间接影响着每一款新品的销量。

同样重要的还是广告部和营销部。

每一个营销方案都决定着珠宝能否一眼被大众看到,引起消费者的喜爱,“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在当今时代,营销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许清竹专业最对口的应当是人力资源管理部门,但她还是决定去更灵魂的地方去。

如果想要彻底扭转明辉当前的局面,势必是要将烂根直接拔起的,去选新的人进来,没有意义,无非是往烂根上接新芽,迟早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