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2页)

最后他们总结,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便是派人前去招安韩氏,授之以官拉拢,封他为福州府尹,另外再遣一手握重兵的达鲁花赤前去福州,从旁掣肘,如此一来,韩氏虽专.制一方,东南便仍处于蒙朝名下管辖,待到镇压了各地反贼,再料理韩氏也不迟。

此计一出,当即便有蒙人反对,并且还拿出了之前的天下首逆范谷珍为反例来抨击汉人官员,认为汉人不可信,他们背信弃义,迟早会再次谋反。

这位范谷珍乃奇人也,本是乡野农户,靠行船和贩卖私盐为生,哪知被仇家污蔑通寇,无奈之下,他伙同其余兄弟四人杀了仇敌,逃亡海上,聚众数千人,做了海寇,专门打劫过往船只,尤其是官方漕粮,更是劫掠一空。

朝廷震怒,派兵征讨,谁知道不知是这群海盗战力过人,亦或是蒙朝官军太过软弱无能,征讨官军不止兵败如山倒,就连带兵的首将都被敌军活捉了去了,好在这海盗头子虽然大败朝廷,却很快以此为筹码请降。

朝廷无法,打都打不过人家,委实丢脸,赶紧封了个定海尉将人招安了。可这位新晋的定海尉却不是一个善茬,这不,屁股底下的位子还没坐热呢,就又反了!这一次,朝廷积攒了数倍怒火,派遣了更多兵力前去征讨,却再次兵败!自此,延绵丧尽的朝廷只好歇了讨伐的心,一心招降,范谷珍又一次在朝廷的重金安抚下归降了,但是所有人都不能保证这人不会复反。

谢雍闻言,嘲讽一笑,问道:“依你之言,朝中武将连范谷珍此等曾经的草民海寇都降服不了,面对实力数倍于范的韩氏,便能够轻易拿下了?”

那人被他这一句堵得哑口无言,老脸涨红,用蒙语恨恨骂了一句,谢雍权当自己听不懂,不予理会,这群蛮族人向来如此,毫无礼数以及世家风度。

最后,还是皇帝拍板,定下招安韩氏的计划,轮到商定招抚使时,方才被谢雍堵得哑口无言的蒙人武将便对皇帝道:“早就听说谢家嫡子谢璞谢侍郎乃人中龙凤,翩翩君子,大都才俊之首,才名远扬,年纪轻轻便入了礼部为官,不如这次前去福州招抚韩氏的重任便由他来承担吧。”说到这,这武将还文绉绉来了一句,“想必虎父无犬子,有谢相此等父亲,谢侍郎也会圆满完成陛下的重托的。”

谢璞听完父亲的复述,当即便大惊失色,差点维持不住世家公子的从容不迫,他焦急问道:“父亲可是答应了?”

谢雍缓缓点头,叹了口气道:“当时那种情形,我作为主和派之首,不能退缩,且我观陛下神色,他显然也是属意你去的。儿啊,听为父说,招抚使此事已无回旋余地,你定是要去福州的,此一去,若是能成功招抚那韩家家主及其部下,那么便是大功一件,不止能广为扬名,还在陛下面前挂了名,此后好处颇多,平步青云。若是不成,也怪不到你身上,为父如今唯一担忧的便是你此去福州的个人安危而已。”

谢璞点头,他方才之所以那般失态,不是不能担责,而是自古以来,这招抚使者都不是好干的职位,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万一遇到个蛮不讲理的,丧命也没处伸冤去。

谢雍安慰他:“放心,为父定不会害我儿,那韩家虽比不上我谢氏,但也是东南望族,诗书礼仪之家,断不会如此。且我在福州有一关系,可作为你的引荐人,同那韩家主交好。”

于是,刚过了初五,年初的炮竹味还未散去,谢璞便预备启程,离开亲友,和招抚的队伍浩浩荡荡向南地而去。而远在南方的谢时,此时尚不知道,他将迎来一位特殊的“故人”。